正在此時,異變又起。
隻見剛剛還四肢僵硬的楊小驢子,似乎剛恢複知覺,一抹嘴角血跡,整理了胳膊腿兒從地上爬起來,不知從哪兒撿回了“夜行”,撲騰著又衝了上去。
景中秀:“我靠!”
幾乎同一時間,遠處一把冷冽嗓子同時響起:“住手!”
楊夕也不知道聽見是沒聽見,但是她從來都是要麼悶頭不動手,動手就往死裡打,從來沒人勸得住。楊夕緊握長劍,飛身而上,甚至還用“纏字訣”勾住門框加了個速。
但她還是沒能把這一劍捅到譚則正的身上。
劍尖及肉時候,楊夕忽然感覺“夜行”上傳來一股莫大力量。楊小驢子整個人掛在劍後橫飛了回去,落在一個硬硬的懷裡。
楊夕:“?”
懷抱主人笑嗬嗬的:“配著我的劍,不聽我的話。你這是要上方揭瓦?”
楊夕眨眨眼,發現自己正坐在殘劍刑銘的一隻胳膊上。
刑銘身側跟了一個目不斜視的楚久,再往後是外型慘不忍睹的七鬼(小餓好像正被他們的燒焦老大狠狠修理)。
再往後重重疊疊,排兵布陣一般森然飄著幾千上萬個鬼影子,怕是昆侖所有的鬼修都被這貨帶來給師兄撐場子了。
楊夕撓撓頭:“你的劍?”
“我學煉器的時候,第一個成品。”
楊夕瞪大眼睛:“四肢抻不直?”
刑銘一笑:“你師父給我起的外號。”
楊小驢子頓覺佩服,殘劍先生修劍,修鬼道,修心眼,竟然還修過煉器。她當然不會知道,殘劍一點也不喜歡煉器,研究這門學問幾十年,完全是因為當時還沒學會打牌,窮瘋了!
如今牛B閃閃的昆侖頂梁柱們,當年也是有過二B歲月的……
一旁的景中秀暗暗擦了一把汗,慶幸上天終於聽見了自己的祈禱,師父他終於來鎮場了。可是他身邊一個戰部也沒帶,孤零零帶了個陌生的青年。不擺譜不仗勢欺人,這實在不是他的性格啊?連雲想遊都沒來?
話說鄧光腚兒哪去了,那貨看著冷冰冰其實挺八卦的,沒有強烈的好奇心也長不出那麼多見識。報了信就閃人,他哪有這麼老實?
刑銘把楊夕放下地,直接沒收了“夜行”揣兜。看似不緊不慢,實際腳下如飛的走過來:
“原來是暗影堂的譚道友,雲州鬼修道統興盛,在下可是垂涎許久了。”
景中秀還望著殘劍過來的方向,“真沒帶人?”
楊夕問了楚久怎麼回事,楚久一臉茫然,說自己是直接從擂台上被拖下來的。還以為不讓在昆侖住了呢,現在看著又不像。
兩人合力把釋少陽撿回來,這貨好像對鬼力的抗性奇差,到現在連個眼珠都轉不成。
楊夕一回頭:“小王爺,看什麼呢?”
景中秀摸摸下巴:“師父居然真沒帶人,這不科學啊。”
楊夕決定不告訴他,他麵前一片綠油油的眼睛,並且那隻“小餓”始終在用舌頭隔空舔他過乾癮。
殘劍那邊的一把握住譚爹雙手掐在手裡,不動聲色的擋住師兄。“看看,也沒人給您泡個茶,手都凍涼了,我給您捂捂。”
然後像個登徒子一樣捏著人家的手不放,滔滔不絕寒暄和恭維,不要錢般砸到譚爹頭上。從雲州物產豐富,說到鬼修大行其道,再到暗影堂法術高深,最後一直講到譚字姓氏的輝煌曆史。
期間各種“天下鬼修是一家”“正道本是同根生”的暗示,把譚爹給砸得暈頭轉向。
最後一拉著譚爹的手往屋裡讓,譚爹居然就一臉茫然的跟進去了,肚子上的血稀裡嘩啦淌了一地……
殘劍一眼瞟見,談笑間不動聲色在人肚子上一捂,悄悄修補上,假裝完全沒有一個洞存在過。
景中秀深深的望著談笑風生的刑銘,默默決定以後要更努力。自己並不是方法不對,隻是臉皮不夠厚,下限不夠低,嘴皮子的功夫還不夠強大而已。
景中秀屁顛屁顛跟上去,伺候茶水:“師父,能帶他換個地點談不,這譚堂主看著有點戇頭戇腦,我怕一會兒打起來,摔了杯碗桌椅。”
他的本意,是想討一個損壞賠償的承諾。可是刑銘在胡吹爛扯的間隙,輕飄飄甩給他一個側影:“你的房子?”
景中秀諂笑:“師父給的。”那也是我的。
“我給你地契了麼?”
景中秀一呆:“……”
刑銘漆黑的眼瞳挺正經的看著徒弟:“要不你把房子收了揣兜,我們就在這塊空地上談?”
景中秀哭了。
悔恨的淚水滴滴落在手上的茶碗裡,這絕壁是威脅啊,我把房子收了,肯定這塊地就再也不會給我用了QAQ。
馬克思老爺爺說過:有且隻有土地具有無限的可操作性。
王石大哥講過:房產的價值,第一是地段,第二是地段,第三還是地段……
道理他都懂,但是誰家修真門派會講地契這玩意兒啊,摔!
正在講話的譚爹一眼看見了景中秀淚流滿麵,嚇了一跳:“喲,這孩子是剛剛被我嚇哭了麼?”
景中秀哭著說:“可嚇人了……”
譚爹心裡有點小愧疚。得知景中秀是殘劍的徒弟,還給了一塊護身玉佩做見麵禮。
那孩子揣起來的速度奇快,想必是很喜歡的。
(景中秀:昆侖邢扒皮就坐在邊兒上,我能不快麼!)
譚爹寒暄了許久,一顆被傷到的自尊心總算在殘劍親切的嗬護下得到了安慰。他終於記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並沒有被殘劍的馬屁直接拍成傻瓜。
同時他此刻深覺白允浪就是個不能講道理的混帳,殘劍刑銘則是個頂頂好說話的好人。
“邢首座,我兒子被打殘的事……”
刑銘微微一笑,早有準備的把楚久抓過來:“一報還一報,這是我昆侖的弟子,我的意思是把他放在暗影堂一段時間,您想怎麼打怎麼打,打死打殘權當出氣。”
楚久處變不驚,單膝往譚爹麵前一跪,肅容垂首:“見過譚先生,請譚先生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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