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擺擺手,“那是,當媽的人了,哪有姑娘的時候清瘦?不過你怎麼好像沒長高啊?”
楊夕被戳了痛腳,嘴角抽抽道:“誰……誰說沒長了?”靜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等等,你當媽了?什麼時候的事兒?誰下的崽子?該不是程忠?”
珍珠笑眯眯的:“給你看看我家土豆兒。”一步三搖的走到門口,對著門外招招手,“進來呐,給讓土豆見見她小姨。”
楊夕:“……”土豆什麼的,感覺就是為昆侖而生的。
隻見一個有點眼熟的老男人,抱著白白胖胖的大娃娃進來了。那一臉糟心的表情,看著有點眼熟……
“孩子見見就行了,我是真不想見這個小姨。”
楊夕指了指娃娃,又指了指抱孩子的老男人。“這不是……”
“土豆爹。”珍珠笑眯眯的。
楊夕硬生生咽下一口老血,“大叔……人生何處不相逢呐。”
孩子他爹一臉沮喪,分明就是不咋滴喜歡這次相逢。
卻說這人,正是當初在仙來鎮,一把掃帚追得楊夕滿院子跑,後又調到豔陽城重逢的多寶閣掌櫃。楊夕人生中迄今為止最大的兩筆殺人越貨,都成全於他手!
掌櫃大叔一直不太待見楊夕——當然,這不是問題——問題是掌櫃大叔今年起碼五十了好麼?
“珍珠姐姐,你這口味有點敗火,有點重,你知道麼?”
“嗯?”
“其實你跟程忠當年的確是郎情妾意吧?你怎麼就喜歡這種老的,並且是管家、掌櫃什麼的呢?”
“你懂什麼,就這種老男人才顧家疼人呢!孩子她小姨,快拿紅包來。”
“你等等,先讓我看看你們家土豆臉上的皺紋兒。”
……
要說雲想遊這貨,對於殘劍邢銘的囑托,執行效率那是相當的高。三天時間,把珍珠姑娘拖家帶口的運到巨帆城,又花了區區一天,就讓楊夕這個死窮鬼,成了“沉香茶室”有名有姓的老板娘——有地契為證。
雲想遊是個有大本事的,諾大一間店鋪,竟然真的隻花了一顆五品靈石。
(儘管楊夕強烈懷疑,此舉是為了跟景小王爺比本事爭寵。)已經學懂了一些人情世故的小驢子,主動對雲師兄表示了一下崇拜和好奇的。
雲想遊滿不在乎的回答:“身份這東西,儘管大多數時候隻是個負累,偶爾還是有用的。”
楊夕沒聽明白,回過頭求助連師兄。
連天祚的反應很平淡:“巨帆城在天羽帝國境內。”
“可是在大行王朝,景家的皇上也管不了修真者的事兒啊?”
連天祚想了想,“景氏皇族不是修真起家的,所以修士們不大瞧得起。雲家元嬰期的王爺有好幾十個。一般人,不敢惹。”
楊夕於是悟了,要是朝堂上鎮著好幾十個邢銘、白允浪、高勝寒什麼的,那說話是要好使不少。
沉香茶室與原本的昆侖行宅互成掎角之勢,牢牢監視住了陸百川居所的全部進出口。
陸百川三個字的誘惑力,真不是蓋的。數量龐大的昆侖精英,一批一批被派駐到巨帆城。善於隱藏化妝的真正高手們,每天沿街把陸宅巡查上幾十趟。
不過半月時間,景中秀、釋少陽、鄧遠之先後跟隨不同的部隊到達了巨帆城。
在第二十天的清晨,殘劍邢銘也披著一身夜露,推開了沉香茶室的大門。
“巨帆城這溫度降得可有點快嗬,快趕上北部雪山了。”這是刑銘進屋說的第一句話。一身黑衣下,袖口隱隱露出一截繃帶。
楊夕心頭跳了一下,她沒想過殘劍竟然也會受傷。如果殘劍刑銘都不顧危險親自衝鋒,隻怕雪山那邊的戰事,比她那天在雙麵鏡裡見到的,還要吃緊得多。
茶室的大廳裡,此時已經或站或坐,等了一屋子人。中間燃著一盤不大的火焰陣,不少人穿成一球麻團,哆哆嗦嗦擠在邊兒上。
整座沉香茶室,除了珍珠家的胖兒子土豆,無人入睡。
此時一見邢銘現身,馬上都站起來行禮。其中以雲想遊為首的一些弟子,二話不說彎下了一隻膝蓋。釋少陽亦在其列。一屋子人烏泱泱就矮下去一半。
本在一旁默默啃螃蟹的景中秀,見實在不好太裝死,幽幽歎了一口氣,也跟著矮下了一截。
風雪順著半敞的大門灌進來,楊夕打了個哆嗦,莫名有種要變天的寒意。
邢銘不是單身而至,側過身,先讓進來一個銀白麵具的人。
楊夕和釋少陽幾乎不用辨認,憑著味道就撲了上去:“師父!”
斷刃和殘劍的出場,向來有著大大的不同。楊夕有點小得意,自己師父總給人感覺是甜美美的。
誰知白允浪這次卻並沒有停下來揉搓徒弟,而是對著兩人豎了根指頭:“莫給昆侖丟臉。”
楊夕一愣,抱著白允浪的腰,透過腋下看出去。先是看到了幾顆鋥亮的光頭。
楊夕愕然的張大了嘴,隻見三四十個身披雪白袈裟的僧人,靜靜立在深夜的街道上,麵容平靜,身姿淡然。
凜冽的夜風中,幾十幅袈裟沉靜的拖曳下來,紋絲不動。
電光火石間,楊夕領悟了眼前的因果。
“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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