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夕跟離幻天有限的交道中,實在不能說是留下了好印象。
隻覺得這種“不務正業”的門派,看多了是要長針眼的。
外貌協會的珍珠姑娘倒是鑽研得一陣目眩神迷,仿佛眼睛都不夠用了:“莫不是真仙下凡麼?竟然如此排場?”
楊夕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初到南海的修士,都要來給昆侖拜個山頭,你這些日子還少見了?”
隻見離幻天的少男少女們,飄飄然先行落地,手中花籃飄灑,緞帶翻飛。一條鮮花鋪成的紅毯,直接從少年們腳下流淌到茶室門前。
“恭請宗主。”
楊夕掐著珍珠的脖子,才把人拖到了一旁,讓出了沉香茶室的正門口。
提著珍珠的衣領,低聲斥道:“彆看啦!你看到死也進不了離幻天,他們隻收有天賦神通的徒弟。”
珍珠咬著手絹,臉上赤裸裸寫了一行大字——隻恨此身非我有。
扒在牆角死活不肯走。
一個紫色紗衣的美人在眾人的簇擁中緩緩落下,紗衣飄飄在足下露出雪白的襯裙一角。再往下是行動間隱隱露出的雪白赤足。
頭頂十二根陰釵挑起一套隱涵陣法符文的飄帶掛幕。
真是華貴又清麗,隱隱的還帶著一點實力的炫耀。
美人開口,聲音柔滑透亮,遠不是那些少年男女們故意裝出來的清透可比:“殘劍師侄,一彆百年,修行可有進益麼?”
珍珠好懸一跟頭摔個臉著地,震驚的回視楊夕:“殘劍師侄?”
楊夕看著她心裡略略發糟,“那是離幻天上三宗排行第一的宗主,離幻天掌門以下的第一人。差不多就是咱們昆侖大長老的級彆,當然叫師侄。”
珍珠有點愣:“那不是應該殘劍先生去拜她麼?而且為什麼不是去昆侖行宅,而是跑到沉香茶室來?”珍珠一頓,忽然露出個曖昧的笑容:“難道有隱情?”
楊夕立刻飆了:“你當他們真是來看邢師叔麼?他們是來看大師的!你個二貨!”
提著珍珠的衣服使勁拽:“話說,你知道人一輩子浪費在看熱鬨上的時間加起來有多少年麼?把我的修煉時間浪費在你看熱鬨上,珍珠姐姐,你這是謀殺!你知道有多少修士最終因無法進階而隕落,就是因為熱鬨看多了麼?”
珍珠掙紮:“我再看一眼,一眼!”
拜山頭的多是本著大師來的。
楊夕知道,邢銘自然也知道。
他不是個矯情人,乾脆帶著白袍垂地的清塵大師直接出門迎客。
兩人沿著一路花瓣紅毯,目不斜視的迎著紫微宗主走過去,濺起一地落紅。
珍珠姑娘用她在人類(也許並不局限於人類?)外貌方麵的執著,敏感的發現了問題的關所在。
“哎哎!楊夕你看,殘劍先生今天穿的是禮服哎!他還把頭發放下來了,居然還補了黑眼圈!他們果然有奸情!……哎……楊夕?”
楊夕在與珍珠搏鬥的過程中忽然腦中一痛,一怔就鬆了手。
一個清晰的聲音,隨著那痛楚猛然紮進楊夕的識海:“你是楊夕?”
不論聲音還是痛楚,都帶著明顯的指向性。
楊夕順著方向望過去,在離幻天的人群裡,站得離夏宗主最近的一群青年弟子中,發現了目標。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寬袍的年輕男子,發絲和手腕上,都纏繞著開滿細碎百花的青騰,眉眼中依稀有幾分眼熟。
男弟子望過來的眼神很平靜,可是刺入楊夕腦中的痛楚,以及傳音的聲氣卻絕對算不上善意。“今天晚上,我過去找你。”
楊夕有點抓,先不說一個男人跟一姑娘說這話基本就跟調戲沒差。單單是大哥你第一遍傳音為了引起注意,紮我一下就算了,你每次傳音都這麼紮來紮去是鬨哪樣?如今【識刃】這門戰技楊小姐也是會的!
楊夕沒說話,但她相信足夠憤怒的眼神一定傳達出了自己的意思:“你誰?”
楊夕於是又挨了一下紮,不過卻顧不上生氣了。因為伴隨著這一紮,傳過來平平的三個字——“葉清和。”
離幻天……葉清和……葉清歡……電光火石間,楊夕悟了。
楊夕半天沒說出話來,待得邢銘已經牽著離幻天夏宗主的手消失在沉香茶室的大門裡,才悶悶的憋出一句:“又多了一個元嬰呐……”
珍珠弱弱的問了句:“誰是元嬰?”
楊夕看著她:“之前被我間接連累死的一個女人的……兄弟,應該是。”
珍珠:“你死定了。”
楊夕歎口氣:“所以我急著成劍呢?”
珍珠驚疑的問:“你成劍是為了對付這個元嬰?”
“哦,那倒不是。”楊夕探身向珍珠:“趙大跟錢二你見過吧?”
珍珠點頭:“哦!你的那兩個跟班,你是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