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始知人間有地獄一(2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12700 字 11個月前

“仙靈宮掌門方沉魚重傷閉關,經世門外務堂主石州引陷在北部雪山出不來,劍道六魁折損的弟子最少有一成,北鬥和斷天門更是把全部家底都搬上了戰場……夏千紫,仗打到這個程度,你離幻天怎麼就不能出幾個人?”

邢銘今日的著裝很不尋常,他竟然沒有穿昆侖戰部的黑袍子常服。

一雙齊膝高的錚亮黑靴,緊身的白色勁裝貼著肉,那張油鹽不侵似的麵孔,都顯得柔和了不少,看起來竟然有點少年人的俊俏。

連天祚驚著了。

昆侖劍修的訓練,與那些足不出戶的法修不同,強度極大。所以戰部裡比比皆是九頭身大長腿的帥爺們兒。連天祚自己也是一樣的高長,彆管長得如何,身姿往那一亮,先就占了半分男神款。

可邢銘這身打扮,即使一根筋如連天祚,也嚼出了三分刻意賣弄似的味道。

連天祚心下慌慌,這是仗要打輸了,我大昆侖的戰部首座已經要賣身求救了麼?

再看邢銘身後,戰部首座以下八位次席外掛一個景中秀都在。幸好幸好,這幾個孩子們還是穿得蠻正常的!

邢銘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帶著手下人一道賣的程度……

雲想遊一眼看見了連天祚,躬身行禮:“連師兄。”

另七個次席也跟著行了禮。

隻有景中秀慢了半拍,神色十分古怪:“連……”

殘劍邢銘比他快,行了半禮:“連師兄,稍等。”

而後以眼神示意,有事等下再說。

景中秀苦著臉,萬年師兄什麼的,就是很奇怪好麼?

自從聽說整個昆侖隻有大長老不用管連天祚叫師兄以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連天祚點點頭,站到了一邊。

其實他心裡清楚,昆侖戰部並不太把他當自己人。隻是邢銘周道,並不像高勝寒做得那麼明顯。

沒看一屋子裡倒歪斜的小劍修,一見了他都挺得筆直筆直的?雲想遊還踹了景中秀一腳!

於是默默做壁花,他不太確定邢銘正在做的事,和他要跟邢銘說的,哪個更重要。

邢銘對麵,端坐著一身紫紗綢衣的離幻天太上長老之一夏千紫,彩紗迷人,霞光繚眼。

卻並沒有讓這簡陋的會客室蓬蓽生輝,而是讓那些凡木的桌椅板凳自慚形穢。

夏千紫俏臉微寒:“邢銘,你我一彆兩百年,次次找你都是個忙字,好容易見了麵,你就跟我說這個?”

她身後,一十六個霞光環繞的侍童、侍女。最低的是金丹,高的已有元嬰期的修為。

元嬰呐!連天祚心下唏噓,如今整個修真界,但凡排的上號的門派,哪還有幾個元嬰剩在家裡?

而離幻天的這些個元嬰修士,竟還在做些端茶倒水的工作。不怪人都說離幻天……“戲子無義”。

邢銘鋒利的眉眼皺起來,晦暗難辨:“千紫,南海現在每一天都在死人。你還要拿兒女情長搪塞我麼?你我相識三千年,你是什麼樣人,我會不知曉?”

景中秀在旁聽著,隻覺得勁爆非常。

我了去,聽說這位合道期女修士是自家準師娘的時候,他還覺得如夢似幻。

以為自家師父,終於掉節操到抱大腿賣身求罩的程度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到底能看上他啥?

如今一聽,竟然還是個青梅竹馬的關係?

師父你也忒慫了,你家青梅修到了合道期,你還卡在元嬰境上!

夏千紫收了一臉柔順,微低了頭。又忽然一笑;“邢銘呐,太了解真的不是好事。那我也就把話說開,離幻天全派上下,都對昆侖主導的戰局不看好。你使儘手段把各門派綁上戰車,不過是在填命。其實就算南海戰場破了,倒黴的不過是那些愚昧凡人,我們修士關起門來過日子,又有什麼影響?

“就是這次的佛門‘大院超度’,師兄們都是不打算讓我來的。隻是我想見見你……”夏千紫抬了頭,眼裡的的確確是有情義的,她輕輕說:“邢銘,我是什麼樣人,你還真的不知道。”

景中秀看見自家師父一下子變得一臉屎青色。

夏千紫擺擺手,對身後侍童道:“走吧。人,我也見到了……心,我也死絕了。”

一眾“戲子”烏烏泱泱的退了。

臨走,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落下了一根淺紫色,靈光逼人的批帛。

邢銘穿著一身賣俏的白衣,背影僵直,像一根被掏空了芯子的房梁。

“千紫,天下蒼生,都是命……”

夏千紫在轉過門口的時候,停了一停:“邢銘,我不知那昆侖的蛇妖給你灌了什麼迷湯,我隻知道你這些年若不是為這蒼生折騰,以你屍王之身,怕是已經飛升了也不是沒可能的。”

淺淺言罷,歎了口氣,拖著步子,漸行漸遠。

景中秀看著那根批帛,猶豫了半晌,忍不住開口:“師父,你不追?”

說完屁股上就挨了雲想遊一腳,一聲慘呼還被那心狠手辣的雲公子捂在嘴裡了。

雲想遊嬉笑道:“師父,甭聽秀秀瞎說。要我說,這樣的師娘吧,不要也罷。咱哥兒幾個早覺著她配不上你!”

說完見邢銘不說話,伸手去捅周圍的師兄弟。

結果師兄弟們各個裝死,唯有最愣的嚴諾一給了個回應,一臉嚴肅:“邢師叔,我覺得識殿殿主九微湖比她漂亮,人也好。”

雲想遊恨不得把這貨咬死。

景中秀一拍巴掌:“可不,昆侖第一白富美!”

雲想遊想把這個也咬死!

邢銘終於回頭看了手下這幾個二貨,“你們幾個,再去偷看人洗澡,小心高小四兒以權謀私,挨個兒削死。”

景中秀頓時反應過來:“哎哎,怎麼事兒,師父你不帶說一半兒的!我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邢銘卻不理他,對著在一旁的連天祚拱拱手,抬手一摸臉,儼然又是那個銅澆鐵鑄,油鹽不進的戰部首座:“讓連師兄看笑話了,師兄找我何事?”

連天祚從前並不知道,紀律嚴明戰部劍修,私下的相處竟是這般隨意的。心下正有點點羨慕,聽了這話,才木木回答:“剛才我的劍自己飛回來了,五代守墓人,怕是出事了。”

邢銘臉色猛的一變,翻手一陣陰風,吹開房門:“你們幾個,出去。”

剪短幾字,八位次席似乎立刻進了戰備狀態,靜默著魚貫而出。

雲想遊順手拎上了二貨景中秀。

出門前,雲大公子眼睛往桌上瞄了一下,那根紫色批帛已經不見了……

關上門,兄弟們各自有事散去。

雲想遊心裡頭有點不爽。

修真界的高層大多是什麼德行,他自是早就清楚的。就是他天羽帝國的雲氏本家,除了他和一個拜在仙靈宮的小侄兒,根本就無人上戰場。很多修士,都等著昆侖一手促成的抗怪聯盟,失敗呢……

雲大公子的為人,是個會玩兒的,從不憋屈自己。

往往他有一點小不爽的時候,就去虐一虐寧孤鸞;中等不爽的時候,就去揍一頓景中秀;十分不爽的時候……

“釋少陽!出來乾一架!”

釋少陽從樓上探出個包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腦袋:

“我昨兒個剛從戰場上下來,你期負我靈力沒恢複麼?”

雲想遊哈哈大笑:“下來,下來,哥哥今兒個不用靈力跟你玩兒,咱們純比劍招!”

怎麼看都還是覺得,昆侖這些二貨,比較順眼。

釋少陽一柄飛劍拋下來插在雲想遊腳邊上,飛身就跳下來了。

“接住我,飛不動了!”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在雲想遊耳邊響起:“離幻天元嬰修士葉清和,見過雲公子。小道想求見邢銘首座,能否請雲公子引見?”

雲想遊認出來這是剛才夏千紫身邊的侍童,對這種元嬰期不上戰場的,頗看不上。

裝聽不見。

卻聽葉清和繼續說:“葉清和願攜我全族上下九百二十一人,叛出離幻天,改投昆侖門下。且為天下蒼生,並不惜微末此身。”

雲想遊一愣,簡直是做夢都沒想過的餡餅砸中了頭,猛回頭道:“真的?”

一身素色衣衫,青藤纏繞的葉清和溫柔一笑:“天下蒼生,都是命。”

如果昆侖的劍修,會跟一個靈修行禮叫師兄。

如果昆侖的戰部首座,會因為天下蒼生跟自己的女人翻臉。

葉清和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理由,能讓狸貓一族,在昆侖得不到善待。

至於戰場,這天底下的飛禽走獸,哪一個不是從生下來,就在死地求生?

這世上怕死的,從來就隻有人。

“啪嘰——”

釋少陽一聲怒吼,“雲想遊你混蛋,你居然真不接我!”

雲想遊這才回頭,看見摔得稀巴爛的釋少陽:“對不住,對不住,一高興就忘了你正往下掉……”

釋少陽更生氣了,兩眼瞪得直直的:“你居然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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