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怎麼著,再說一遍來聽聽?”
慘號聲,不絕於耳。梅三依舊笑著,斯文客氣。
可這回,沒人再懷疑這是個邪修了。
“真的!!真出不去,要能出去我早出去了!”
梅三又一乾脆利索的折斷了那人的一條胳膊,兩手搭在另外一條胳膊上。
微笑。
“老祖饒命老祖!這裡隻是死獄的外圍,我們這些協管都是不敢去殺怪的小角色,但凡有點本事,哪裡會在這卡新人?”眼看著梅三正又要下手,旁邊一人機智大喊:“老祖且慢,我等不知,但四區的獄王或許知道!”
“什麼是獄王?”
“回老祖,咱們死獄興的是犯人自製,獄卒輔助。這獄王,就是四個四個片區組織犯人殺怪的人,是站在死獄頂端的人!”
梅三一挑眉,和折草娘對視了一眼。才慎重開口:“都有誰?”
這監獄裡頭關的,也有幾個熟人,沒準還真是認得。
“南區算師沈從容,北區兵主薛無間,西區和咱們沒有接壤,所以我們也不大清楚。然後就是東區……胡山炮。”
“薛無間?”
“胡山炮?”
“腳下這是那個區?”
出聲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夜城帝君收了自己的法寶,從角落裡出來。隻淡淡掃了兩個女修一眼,徑直問地上那人。
“南區如何去?”
地上那人乍見又冒出來個人,驚恐至極。
“從此處往西,行過約二十個像這樣的土洞,會見著駐地,從駐地再往南,再過十五個……”
夜城帝君抬手把人從地上提起來,根本沒等他說完。回頭看一眼梅三:“借個人走,想必你不介意。”
梅三但笑不語。
人家藏著自己都沒發現,難道還有反駁的資格?
“你帶路。”夜城帝君本也不在意她的回答,提著人便走了。
待他們走了好遠,折草娘才恨恨的吐了一口:“呸!瞧那目中無人的模樣,怎不來個怪把他吞了!魔修可是大補呢!”
梅三卻是一笑,拍拍她肩:“彆跟他計較,他能再活三天,都是前生有造化。”
“什麼?”
梅三卻不肯再解釋,自顧低頭去看那一地的“協管”。
“咱們這兒是東區?你們是那胡山炮的手下?”
地上的人有點臊,“其……其實……是,我等是胡老大的手下。”
梅三也不急著計較他的吞吐,隻笑著一把拉過折草娘,“那真是太好了。這兒有個你們老大的舊情人想見他一麵,煩你帶個路。”
“啊?”地上的人都驚了。
折草娘卻是一臉被屎糊到的膈應表情,沒出聲。
隨後兩個女修把地上的修士用繩子穿了一串兒,美其名曰老情人的見麵禮。但凡稍有反抗者,心狠手辣的當場擊斃。最終隻串了半串兒活人,還掛了半串兒死的。
末了,折草娘指指地上害他們進來的“碰瓷兒哥”,
“這回可以宰了?”
梅三搖頭,“帶上。”
折草娘驚呼:“為什嗎?”
她對這小子可是恨得牙都癢癢,若有條件,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了!
梅三低著頭打繩結兒,意味深長的一笑,“物儘其用。”
極陰險的。
待她們走後,又過了很久。
楊夕三人確定了不會再“刷新”出蠢萌的協管,才從芥子洞府裡出來。
“和我剛在那修士的識海裡問出的差不多,僅有的一點區彆是,我聽到的消息是東區的獄王……死了。”
三人猶疑相互對視,都分不出來哪一撥人說的是謊話,又為什麼說謊。
江淮川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楊夕看了看梅三幾人離去的方向,“跟上去。”
寧孤鸞眉頭一跳:“乾嘛?”
楊夕簡短道:“如果可能,救人。”
寧孤鸞隻恨不得把楊夕撕碎了吃掉,
“你又要作大死是不是?我告訴你,這回我是死都不會跟你去的!既然這裡有輔助的獄卒,我要去找他們,找到了讓他們把我放出去!怎麼說我也是昆侖的!”
“楊夕!”江淮川忽然出聲:“你的胳膊怎麼沒長出來?”
寧孤鸞這才注意到,楊夕那根沒肉的胳膊依然露著骨頭,沒長出半點肉來。而她頭上淋淋漓漓的全是冷汗。“是不是血不夠,要不師兄給你把他放乾了?”
江淮川即便著急,也還是忍不住剜他一眼。
卻見楊夕低著頭,默默看著自己的左胳膊。筋骨外露,連空氣的流動都如刀刮骨,縱然天雷鍛過的的骨頭剛硬些,也是疼的。
幾乎有些影響她保持清醒。
“內傷全都好了,隻有魔氣沾過的地方沒有用。”楊夕垂下眼睛,“大約是……長不出來了吧。”
寧孤鸞如遭雷擊,“楊夕……你彆擔心,楊夕——!”
寧孤鸞的嗓音陡然拔高,驚得幾乎跳起來。
卻是那心狠手狠的小驢蛋子伸出右手,“嘎巴”一聲把自己整個左胳膊給掰下來了!
她給生掰了!!!
寧孤鸞大驚失色:
“你娘的瘋了嗎?你當你是妖修,掰了胳膊三天就能長好?好的不學壞的學,你以為你是我麼?”
斷肢求生,恰是寧孤鸞乾過的事兒。
楊夕右手捏著自己的左臂骨,抬眼看他,僅剩的一顆眸子漆黑漆黑的:“還有事要做,我得保證這兒是清醒的,你們兩個,一個死笨一個怯懦,指不上。”
她用那截兒斷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抬腿往前:“走吧,等活著回了昆侖,自然可以修上。”
寧孤鸞卻有三分遲疑,縱然昆侖醫修強大,可這參精血脈都沒轍的毛病,昆侖就真有輒?再三猶豫,也隻有跟上。
再看楊夕那不肯露出來的離火眸左眼,和半張削薄了臉頰。隻把一口鋼牙都要碎了,到底是沒能把楊夕全須全尾帶回去的。
“江草藥,你怎不走?跪地上作甚?”
江淮川看著楊夕空蕩蕩的臂,勉力站了兩站,“沒事,有點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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