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一席之地三(1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12928 字 11個月前

馬烈轉過臉來,肅然的看著楊夕:“什麼意思?”

楊夕盯著他,微笑:“既然是合擊術,十個人最佳,五個人是底線,哪裡有三個人的道理?”

馬烈嘬著牙花子,做出個為難的模樣,拉著一副粗嘎的嗓子道:“不是我不照顧你們這幫小丫頭片子。”

他抬手指了指身後訓練中時不時回頭觀望這邊發展的劍修,露出個假模假樣的笑:“你自己問問他們,有願意跟你們組隊的,我立刻給你們抽過來。”

此言一出,所有溜號的都把腦袋轉回去了。

楊夕在人群裡一掃。

戰部不待見女修士,還真不是馬烈的個人行為。目光在人群中叨住了一個鼻血長流犬霄。犬霄邪邪的一笑,另拿兩個棉團堵住了鼻子。

吹了一聲口哨,以嘴型說:抱歉啦~自身難保哦~

馬烈早料到如此,嘿嘿一笑,“你看,實在是沒人愛意,我也沒辦法不是?”

就要轉身接著去巡視。

楊夕卻扯住了他的衣袖,低笑道:“師兄,我以為督訓的職責應該包括分配隊伍。如果全依著隊員自行組隊,師兄這個管事兒的,豈不成了廢物?”

馬烈一把甩開楊夕的手,當場就怒了,指著鼻子道:“小丫頭說話客氣點!戰部不是你家,少跟我沒規矩。”

楊夕對馬烈的怒氣視而不見,笑著彈開鼻尖兒前麵的指頭:“那師兄到底管不管得住人?”

馬烈氣得手直哆嗦,再不能好聲氣的說話,猛然轉身對著操場角落大喊:“操,這他媽誰家丫頭片子,誰給我領走!”

話音方落,嚴諾一手握一打文件,一個瞬身開過來了。皺眉看著馬烈:“喊什麼?不丟人?”

馬烈是個火爆脾氣,跟嚴諾一又是多年兄弟,根本不怵他。

反把人抓過來嚷:“這麻煩你收的你帶走。第一天就跟我炸刺兒,我訓不了這玩意兒!我就說你帶她溜兩圈操場得了,你非讓他跟訓!三天觀摩結束就他媽給老子滾蛋!就是想進戰部醫療班,老子都反對!”

戰部次席在收人這件事兒上,是有一票否決權的。馬烈此話一出,就有不少戰部看楊夕的目光帶上了同情。

楊夕卻看著嚴諾一。

雖然同為次席,嚴諾一實際上是比馬烈職權高的。同銜不同職,馬烈這番話其實相當不給嚴諾一做臉。

嚴諾一卻並沒有很嚴厲,眉宇間泛起了三分無奈:“烈子,那不合適。掌事堂分給楊夕的獎勵,是觀摩學習。站旁邊看看能學什麼呐?這不浪費人孩子的獎勵……”

“早跟掌事殿說過,彆爛往戰部分丫頭!一天嘰嘰喳喳沒個紀律。”馬烈不等嚴諾一說完,就格外暴躁起來,“ 女人家就老實在家呆著得了。衝鋒陷陣,好像老爺們兒守不住疆土似的。”

一雙眼睛怒火中燒的瞪著楊夕:“不怕傷了臉麵找不著男人要?”

楊夕眯起眼,終於發現任何沉屙的存在,都絕不可能是單一的原因。

嚴諾一壓不住茬子,這才是戰部這種明目張膽的歧視,大行其道的根子。

她相信嚴師兄對外絕不可能是個軟的,否則這個次席位置輪不到他坐。可是對內,楊夕覺得他被兄弟感情左右了判斷。

董阿喵不知什麼時候跟到了楊夕邊兒上,偏過頭看著楊夕:“你居然不炸?”

楊夕眯著眼:“炸什麼,話難聽,態度差,可他說的是真的。”

董阿喵一怔:“傷了臉麵沒人要?”

楊夕嘿然一笑:“不,老爺們兒沒守住疆土。”

這一句話砸下來,楊夕直接得罪了在場七百多位劍修。就有幾個人本來同情楊夕的人,也有幾個扯脖子喊起來:“小丫頭,不會說人話,就把嘴閉上!”

三年前一戰丟了南海戰場,這是整個修仙界的暗傷。敢揭這個傷口的,極容易被人群起而削死。

馬烈氣得手都哆嗦,又指到楊夕的鼻尖兒上:“你再說一遍,我真跟動手你信不信?”

在楊夕眼裡,這位馬師兄就是個胡攪蠻纏的攪屎棍,在規矩二字的掩護下用個人的喜好左右整隻隊伍,一副臭脾氣逼得不想跟他撕破臉的都得讓著他。

當然,楊夕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裡肯定也是差不多的形象。

楊夕呲牙一笑,她還真就得當這攪屎棍,不攪不行。這碗水明明沒端平,遮遮捂捂的不漏水,不攪就沒人知道水難受。

嘩啦一聲,天羅絞殺陣——織字訣散出,在身後織出一張雪白的絲網。纖細的靈絲無風自動,陽光下閃出七色的光彩。

“馬師兄,誅心之言就沒必要讓我反複說了。直接動手怎麼樣?”

長劍“夜行”嗡鳴出鞘,劍尖兒劃拉一圈,把連同嚴諾一在內的全部劍修包括在裡邊兒:“其他師兄有看我不順眼的,也儘管劃下道來。楊夕沒有不接著,隻是,誰打輸了誰跟我一隊,沒意見吧?”

董阿喵忙去拉扯楊夕的袖子:“楊夕,你瘋了,你打不過!”

楊夕一臉散漫表情:“總不至於一個都打不過。”

立刻就有受不住激的跳起來,“我跟你一戰!”

眼看內亂要起,嚴諾一眉頭夾得死蚊子,剛要張嘴,馬烈卻先他一步把那應戰的人一腳踹躺了。

“我看誰敢動手!”

四周鴉雀無聲。馬烈轉過頭來指著楊夕,後者繃緊了身子要跟這位戰部次席好好兒乾一架。就算打不贏,隻要輸得不難看,今日的目的也算達到了。不想……

馬烈張口說的卻是:“行,你贏了,老子不打女人。”

楊夕懵了。

馬烈攥著兩個拳頭,額頭上青筋直跳:“犬霄過來!”犬霄應一聲,溜溜的過來了。馬烈又道:“加上我,跟你們三個一隊。這三天訓練,老子給你分隊伍,三天之後,”他手指往外一劃;“你給老子滾蛋!彆再讓我看見你!”

楊夕心裡就說了一句:我了個草!

馬烈還是個真漢子,不是那種口口聲聲嫌棄女人弱小,調回頭來又用武力欺負女人的人渣。他是很認真的覺得女人的戰鬥力不值一提。

於是事情更難辦了啊……楊夕心裡咒罵:我又不能硬跟他開打,那我可真成了反派了。

楊夕不說話,馬烈也不動。雙方於是就僵持了。

董阿喵湊上來扯楊夕的袖子:“行了,彆鬨了,戰部曆來就這個習氣。要是鬨起來有用,我們哪兒能忍這麼久? ”

楊夕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神經,忽然森森的說了一句:“曆來如此,難道這個如此就成了對的?”

她不由得有些遷怒董阿喵這種忍氣吞聲,就因為她們忍了,這種差彆對待才發展到如今的明目張膽。

“所有人都習慣的,不代表就是對的。我老家所有人都習慣把奴才拿來買賣,打死不用賠命。”異色的雙瞳盯在馬烈的臉上:“馬師兄,你告訴我這是對的嗎?”

馬烈一瞬不瞬的瞪回過來。

修真界這個玩意兒早在幾千年前就是公認的禁品,雖然這東西依然有人在用,連花紹棠都在用。

可這兩件事情怎麼能同日而語!

然而,在楊夕眼裡,它們就是一樣的。這規矩不對,得改!

正在眾人僵持著,嚴諾一愁得半死也沒能找到一個台階給眾人下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聲叫喊:“劍俠們回來了!”

劍俠?楚久!

楊夕也不由轉頭看過去。

正午,日光灼烈。

在戰部刺殺部隊的護送下,幾十個滿身是血的凡人劍俠,生生把暴曬下的操場,走出了一地淒寒。

他們步履沉重的身後,十六個白布遮麵的擔架,是被抬回來的……

楚久走在人群的最前,胡子拉碴,左臉上一片和著沙土的擦傷,單手倒提著長劍,每邁一步都像是能踩出血來。

腳下的影子都好像染上了紅色。

他和刺殺部隊的次席張子才並肩,一直走到嚴諾一、馬烈的麵前。

楚久開口:“幸不辱命,成了。”

楊夕驀然轉頭看著被停在操場門口的十幾具蒙著白布的屍體,她以為這是敗了!

可這居然是勝了!

昆侖邸報頭條,寧孤鸞口中亮瞎人眼的八卦背後,到底是多少次如此慘烈的凱旋?

沒人再有心情,就剛才的問題吵下去。

凡人劍俠們雖然大多是楚久一人招來的,可是在昆侖,在戰部,無人不佩服他們的骨氣。也不管訓練還在進行,紛紛迎上去,療傷送藥,接應各自相熟的劍俠。

楊夕看了一眼馬烈,也走過去坐到了楚久的邊兒上。然後驚悚的發現,“楚久,你怎麼老了?”

楚久的額頭、鼻翼,都深深的印上了紋路。那個目光清正的青年,區區四年不見,竟然看起來滄桑得不成樣子。

楚久抬起頭來,盯著楊夕看了片刻,遲疑道:“楊夕?”

楊夕這才想起,自己的變化才是更大。估摸沒有那兩顆異色的眼珠子,都沒幾個人認得出來了。

楊夕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定了定神道:“是我,你們……”目光掃過門口那一片正被馬烈組織人手抬走的擔架,那遮屍的白布似乎能刺痛雙眼。

“你們每次都是……這麼……”

楚久盯著楊夕看了半晌,淺淺笑一下。又低下頭來,搖了搖:“不是,開始的時候不這樣的。”他抿了抿嘴唇,輕聲道:“他們老了……”

楊夕渾身一震。

楚久伸出自己的手掌,有點出神的看著:“你都長這麼大了,我們當然就老了。”

楊夕張著口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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