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踐諾,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辭去次席之位。
而如今看到了這樣的結局,冷下來的腦子終於想深。
因為打賭這麼可笑的理由辭去次席之位,邢首座還是得劈死他。除非他退出戰部……
可他的整個半生,都已給了昆侖戰部。
與其那般,還不如被首座直接劈死!
如果抵死不認帳……馬烈痛苦的捂住了臉,當著這麼多人失信,本是要懲治新人卻造下這麼愚蠢的錯誤。他這個次席,在戰部還有什麼威信?
而且,跟一個小姑娘刷光棍,他也根本做不來……
通竅期的後半段,還有什麼人能攔住這個楊夕嗎?
地麵上,楊夕解除了人偶術。把釋少陽按在地上,臉對臉的看著。
大眼瞪小眼。
大眼的忽然露出一個壞笑:“小師弟……”
常規情況下,昆侖大師哥,大師姐,那可都是打出來的!
釋少陽入道多少年就當了多少年同境界大師兄。當場被調戲得羞憤欲死,楊夕若一路擼過去,一直擼到通竅第一名,就真有資格做他師姐了。
當然眼下並非常規情況,楊夕隻是個練氣,站不住通竅的擂台。官方譜牒上,楊夕並不會是通竅期大師姐。
而白門家學裡,楊夕還是要按照俗世的規矩,叫一聲小師兄的。
但是丟人啊!
釋少陽一臉崩潰,被小師妹打敗了,而且是同一招中了兩遍,我是蠢的嗎?蠢的嗎?蠢的嗎?
可惜,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圍觀群眾:你終於體會到我們當年被你完虐的心情了……小師弟。
喜大普奔!(≧▽≦)
楊夕抬起頭,大戰不但拆了通竅期的擂台,下方築基期的擂台也被搞得除了碎石就是血,除了血就是楊夕的葉子……
兩位被搶了戰鬥場地的築基弟子,因為誰都不肯先下擂認輸,唯有縮在角落裡躲禍。看向楊夕的眼神有點可憐巴巴的。
楊夕誠懇的仰起臉:“勞駕,能幫忙把我撕下來麼?”
“啊?”
眾人這才看清,楊夕臉上赫然浮現出四道年輪。
而另兩位修士幫忙之時,方才發現楊夕身上各處嫩綠的枝丫、軟白的根須,竟似不受控製一般繼續瘋長。從釋少陽身上往下一“撕”,帶起一片淋漓的血水。
有釋少陽的,也有楊夕。
而兩個築基修士的手掌一觸到楊夕的肩膀,那枝丫根須竟也就著相貼之處鑽進血肉!
“精道四輪?怪不得可以戰勝通竅!”
“那不是通竅,那是釋少陽!嗬嗬,你換個精道四輪來試試打不打得過?”
“沒人好奇她怎麼進的階麼?怎麼想也不會是日月精華,陽光雨露吧。”
“話說……你們沒發現她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嗎?”
戰部裡撥開人群,走出一隊醫修,飛下來落在楊夕身側。為首一人斯文白淨,書卷氣一身,連看人的目光都有點像在看書:“戰部次席,遊陸。診費一顆三品靈石,治麼?”
楊夕下意識想說“躺躺就好”。
遊陸麵無表情的說:“你在再躺一晚,明日就可以送去大長老的丹房,跟那蘿卜種一起了。”
楊夕:“謝謝師兄,我不會放棄治療的……”
專業的不愧是專業的,裝備上就先進許多。
那兩個築基期同門碰都不敢碰楊夕一下,沾上就撕掉一片血肉。
人遊次席兩手一伸出來,雙手上就套了一副雪白手套。那饑渴似的藤條、根須,纏繞其上百刺不入。頓時就被稱成了一把可愛的小玩意兒。
遊陸揪下一把小玩意兒:“賣麼?”
楊夕覺得她從師兄眼中看到了一個“坑”:“不!我還是付靈石吧。”
遊陸把那把“玩意兒”揣進自己兜裡,遺憾道:“可惜了。”
楊夕有預感,自己絕對不會想知道他可惜什麼。
遊陸雙手貼在楊夕身上,以自身靈力順導楊夕體內紊亂的草木之力。那雙白手套看著不起眼,實際卻分外好用。
藤條根須無從穿入,靈力輸出卻毫無障礙。
擼起楊夕的褲腿一瞧,得,哪還有腿?分明兩截兒木頭。遊陸假公濟私,又從楊夕身上揪了幾把葉子。
楊夕在治療的間隙,仰起臉在人群中搜索,很輕易的找到了臉色青白的馬烈,掀唇一笑:“馬師兄,服了嗎?”
馬烈渾身一震,蒼白臉色立刻漲紅,怒目回視過來。
楊夕掀了掀唇角:“幼稚……哎!遊師兄,你揪兩把頭發就得了,扒皮就不要了吧?”
遊陸一手葉子,一手樹皮,遺憾的:“哦。”
理清了楊夕的靈力之後,遊陸留下一句:“你體內六道不平,差得太多。要再這麼亂用精道之力,總有一天就要徹底回歸自然了。”
可他的語氣分明是很希望楊夕徹底回歸自然的樣子。
楊夕:“……”
遊陸帶著幾名醫修飛了。順道卷走了擂台上滿地的斷藤殘葉。
擂台上變得比楊某人的臉還乾淨……
當楊夕繼續踏上通竅期的九十九號擂台時,人群中的目光都不怎麼淡定了。那目光不再集中到楊夕身上,而是紛紛小心的往馬烈身上瞄去。
有同情,有不忍,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等著看戲。牆倒眾人推,落井眾人踩,昆侖弟子也沒能免俗。更何況,馬烈平時的人緣也未見得有多好。
不甘心是麼?不公平是麼?
那你倒是扶穩了牆,彆往井裡跳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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