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幾番交流,方知這幾個斷天門的小孩兒,被捉進來的時間較眾人還要早上十天半月。
稀裡糊塗醒過來,也不知被什麼人救了,擺在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用幾張大草葉子蓋著。什麼禁製、睚眥通通不知道。
就發現六個人變成了五個,仔細一數原來丟了小師妹。
這還了得?
回去山門還不得被師父打爛了屁股!
幾個小孩兒身上都有沒什麼天賦神通、劍府之類值錢的零件兒。斷胳膊斷腿,隻以為是敵人給打的。修士不怕這個,號稱劍修中最虎膽(也許是最虎)的斷天門尤其不怕。隻要挺著活回門派裡,總有辦法給治好的。
所以一股憨勁兒,順著門派的心印就追蹤過來救師妹了。
從頭到尾根本沒發現自己被人抓進了秘境,隻以為進了一片奇怪的山林。
聽楊夕分說了現在的情況,幾個小兄弟分分鐘震精了:
“什麼什麼蓬萊要拿活人喂怪上古神怪能進階殺一頭生一頭而且咱們就是那些喂怪的修士?”
好幾十個字兒一氣兒說出來,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帶的。
楊夕尋思這是把小孩兒嚇著了,正斟酌著安慰,卻聽……
“哦!師兄,我們終於能乾一番大事業,為修真界做貢獻啦!”
“看這回師父就不會說我是毛頭小子了……”
“我一定要親手宰個十頭八頭的上古神怪!”
楊夕一肚子安慰憋回去了,險些內傷。
斷天門小崽子,一個個兒的愣成這樣,難怪薛兵主總是一副奶爸相。敢情也不是天生的,那都是練出來的。
心疼薛先生……
簡單交流之後,眾人擰成一股繩,開始攻克封鎖山洞的石頭。
瘦子師兄撫摸著那塊光滑的巨石, “渾圓一體,材質不明。暴力攻克,可能有點難度。”
馬烈站出來, “哇! ”
陰家弟弟解釋: “馬哥說他試試。”
楊夕目光在二人麵前轉來轉去,忽然有點不開森。
馬烈招出一道劍氣,雙手抱輪,暗暗憋勁兒,過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轟然拍出去。
不是發射劍氣,而是合身撲上,直接把狂暴鋒銳的靈力砸在那塊堵洞的巨石上。
“轟隆—— ”一聲巨響,馬烈連同站在他身後的陰家兄弟一起被掀飛了出去。
巨石卻紋絲不動。
夜城帝君忽然出聲: “輪流上! ”
五六十個劍修、體修等天生的攻堅手擼胳膊挽袖子,輪番上陣。
塵土飛揚,巨響連連。
然而等那塵埃落定之後,巨石上隻留下絲絲縷縷淺白的刻痕。
夜城帝君罵了一句: “蛋殼還挺硬。機關?”
瘦子師兄拍拍巨石: “在裡頭,很精妙。我和師弟並不精通。”
楊夕側過頭看鄧遠之。
鄧遠之挑了挑眉: “我又不是機關術士,說起來機關一門,人偶師才應該是專長…… ”
楊夕想起了昆侖山人偶堂裡的那些惟妙惟肖的假人,讚同的點了點頭: “可惜鳥師兄不在,我隻是個半調子…… ”
什麼道統似乎都隻學會了打架那一方麵的用法。
因為二人所站的位置距離夜城帝君頗近,鄧遠之清晰看見衛明陽甩過來一個輕蔑的眼神,鄧遠之當場就怒了: “他剛才是不是鄙視我了,是不是鄙視我了?”
楊夕: “誒…… ”
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老魔頭鄧遠之,撥開人群走到最前,“都閃開,我來! ”
毫不顧忌旁人懷疑的眼神,鄧遠之劈手一道黑炎打上去。
衛明陽嗤了一聲:“嗬,地獄火……魔修?”
緊接著鄧遠之又接連打了五六種持續不滅的高溫火焰上去。
金雕大鵬點點頭:“火法精通。”隨即又搖搖頭:“但是燒不化的……”
火焰把那石頭燒得通紅,卻不變形。
鄧遠之眉頭都不抬一下,劈手又是一道水係大法——江流瀑布。
瘦子師兄忽然“噫”了一聲。
鄧遠之聽不見,照舊的麵無表情,“霜雪暴”“寒流破”“倒清江”……
冰水輪流上,全是控製難度極高的大法。
人群開始切切私語了,火係精通不難,水係精通也不難,但顯少有修士會這樣把多種大法全部修到如此精深。而且雖然他隻用除了冰火水,想來還有更多精通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於實戰並無多大加成,卻在時間花費上,簡直就是熬心血。
一片鴉雀無聲中,鄧遠之又換回了火係法術。
瘦子師兄讚了一句:“聰明!”扯過師弟一起上前,火係大法如魔似幻,連空氣都被燒得影影綽綽快要看不清人型了。
不消多時,又有不少火係修士跟上。
而後鄧遠之又換了冰水二係法術,冰係術法懂的人少,水係修士批量跟上。鄧遠之出聲:“水係少點,關鍵是冷。”
楊小驢子拔了一片大樹葉子,湊過去,扇~扇~
鄧遠之嘴角一抽,抬腳給她踹了一個屁墩。
楊夕:“……”
可委屈了。
在場還有一位冰火兩係法術全都精通的高手,夜城帝君衛明陽。袖手站在一邊兒,挑著眉毛不說話。
鄧遠之知道他會。
衛明陽也知道鄧遠之知道他會。
可衛明陽就是不幫忙。
鄧遠之就是不求他。
楊夕默默看著:呸!修魔的都是公主病!
時間慢慢過去,冰火兩重天來回輪了十七遍之後。鄧遠之喊了一聲::“停。”
瘦子師兄盯著那原石看了半晌:“沒有變形。”
鄧遠伸手敲了敲那石頭,發出“哢哢”的聲響。
回頭對某個特彆硬實的人喊道:“馬烈,捅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