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祚的出現,實在太讓楊夕意外。
楊夕對連天祚是有感應的,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確定蓬萊偷襲昆侖劍塚的時候,連天祚並不在附近。
“連師兄,你什麼情況?”而後又猛然想起,自己的劍府連同連師兄的本體,一起被蓬萊拆了去。分外愧疚的先行告知:“連師兄,我把你給丟了……”
哪知,這麼重大的事情竟然完全不能觸動連師兄粗壯的神經,看到楊夕,眼中閃過了一絲看到親人的光彩。
兩手一伸,把楊夕抄起來抱走了,一記遁術飛出二裡地,特彆小小聲的道:“掌門被他們抓走了。楊夕,你能幫幫我麼?”
後麵跟著的千多人,眼看著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塊頭,在一個照麵就掠走了他們的“樂子”。
陰老二:“綁架?”
被他哥敲了一個大暴栗,“怎麼不二死你!”
這廂邊被擄走的楊夕,趴在連天祚的寬闊的臂膀裡,瞪著眼睛一臉懵逼:“誰?掌門?你確定他是被抓走的,而不是被騙走的?想抓花紹棠不得打死十萬人啊!蓬萊有那麼多人嗎?”
連天祚一愣,立刻搖頭:“不是不是,不是花掌門。”然後小小聲的補充:“是我的掌門……”
連天祚心裡著急,顛三倒四的,花了大半天時間,才,終於讓楊夕明了了眼前的情況。
連天祚所說的掌門,不是現在昆侖的花紹棠。
這個從三代昆侖時期活到現在的死心眼兒靈修,直到現在提起“掌門”這兩個字,直覺的反應還是當初三代昆侖滅門時的,那最後一位掌門。
就是那位病榻前囑托連天祚,一定要堅守等待昆侖崛起的亡派掌門。
然而楊夕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連天作為了追尋這位,讓他念念不忘的掌門人的下落,特意練了一門,尋蹤的法術。
能夠找到一個人的輪回轉世。
儀式是一年年連天做就這樣守著這位掌門,一直度過了幾萬年,渡過了四代昆侖,錯過了五代昆侖又直到加入六代。
萬年大師兄,一直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從來也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掀起過驚濤巨浪的波瀾。可就這一份細水長流的執著,涓涓綿綿,從未斷絕。
幸好,地府消失之後,六道之間的輪回被打破了。
否則,若是這位掌門哪一世投成了一個精修,連天祚隻怕要窩在哪個深山老林裡,守著一棵禿枝丫的老鬆樹,過上幾千年野人日子了。
千萬年守著一個人並不是一件特彆簡單的事情,但大約連師兄是願意的吧,他從來沒有想過,直接把這位姓水的三代昆侖末代掌門接引到昆侖裡麵來。
而是尊重她的意願,讓他自己選擇每一世的人生,就那麼在旁邊默默的守著,看著。
看到他活成了一個好人,就高興得與有榮焉;看到他活成了一個惡人,就躲在角落裡揪心的無法自拔。
可是除了性命相關的事情,他從來也沒有輕易插手過,儘管他一直盼著這位水掌門能夠再次回到昆侖,回到跟他相同的地方,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夢想的最初,回到他至死不忘的最終的歸宿。
聽到此處楊夕默默地想,連師兄的呆木,有時候還真是莫名的矢誌不渝,讓人無法衷心的讚揚,又不忍怪罪。
然後就是連天做現在遇到的麻煩了,準確說是這位水掌門遇到的麻煩。
這一世的水掌門投生成了一個,醫修散修的弟子。那一門傳承的醫術未必有多麼的高明,卻真正有一套懸壺濟世的祖訓。
水掌門出事兒,也就出在這懸壺濟世上了。
連師見是這麼說的:“阿水是在南疆十四州的一個小村子被抓的,她去給當地人治一種疫症,治了很久都治不好。”
楊夕敏銳的捕捉到了一點奇異之處:“阿水?”
連天祚木了半天,忽然大聲道:“說錯了,是水掌門!”
楊夕被震得嚇了一跳,神情微妙的看著連天祚。
連天祚碩大的個子,看臉是個煞神,看身材是個金剛,麵無表情的把臉一板,杵在那就是一尊活的羅漢。
可是這個麵無表情的呆羅漢,卻不知道自己偷偷紅了整張臉。
兀自平板的說話:“然後當地人請了巫婆,說是幾年前的南海大戰觸怒了神,才會爆發這場瘟疫,要有犧牲,才能結束瘟疫,抵達幸福的美好國度。”
類似發大水把童男童女送給河神當零嘴之類的事件,楊夕也是聽說過的。然而她出生長大的大行王朝畢竟是個相對開明的,仙凡混居的國家,並沒有真正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初次在身邊遇見,震驚得無法言說:“難道他們就把治不好病的醫生,給扔河裡了?”
連天祚搖頭:“不是,他們這個早來的巫婆很奇怪,讓他們全村人都往河裡跳。”
楊夕:“……”
口吃了半天才找回了語言的能力,“然後?”
連天祚繼續道:“然後水掌門不放心,就跟著跳下來了。”
楊夕慨歎一聲:“我明白了,然後你就也跟著掉下來了。”
連天祚一臉的認真:“嗯!”
楊夕琢磨了半天,想那村民們跳下來的河,應該就是昆侖洗劍池差不多,是秘境的入口了。
“你們跳進來的路還能找到嗎?能不能從那裡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