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最終兵器四(2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9153 字 11個月前

他不僅有強力的劍意,同時擁有優秀的戰鬥意識。利用敵人的一切弱點,化一切的客觀條件為自身的製勝利器。連天祚顧忌楊夕那一群人,不願把戰鬥引向那一邊,雲九章偏偏就不跟連天祚正麵為戰,所有攻擊都向著人群招呼過去。逼得連天祚不得不攔,然而他又有天劫在身,根本不能靠近那一群人,便隻有以自身硬抗雲九章的攻勢。

連天祚也不是笨得太令人悲傷,他也想到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然而不論他一劍下去切死了多少天羽雲家的士兵,雲九章都是一臉平靜的漠然。

他兩萬年前就是天羽內蠹,雲氏逆子。

他根本不在乎。

“劍被鍛出來,就是為了殺人的。這世界從從第一支兵器被凡人鍛造出來的那一天起,殺戮就已經不可能停止了。”雲九章兩指間輕巧的夾著一片比他整個人都長,薄如蟬翼的血色柳葉刀,悠然的晃一晃:“所謂的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所有人平等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那隻是人們在發現這個世界本質的絕望之後,幻想出來的自欺欺人。”

連天祚左支右絀,再攔一道雲九章鋪天蓋地的血色光影。

天邊有七彩的雲霞彙聚過來,他知道自己今日是打不過這個殺神了……

連天祚回過頭遠遠的遙望,楊夕他們和天羽士兵的戰鬥仍在繼續,即使雲九章的血影時不時收割走一大片生命,儘管死亡的陰影已經懸在頭頂近在咫尺。

交戰的雙方都依然沒有握手言和的意思。

連天祚知道,在楊夕、方少謙他們心目中,戰爭的罪魁禍首天羽雲氏,跟那些臨時的敵人是不一樣的。深受其迫害的他們,與天羽雲氏是真正的不共戴天。

七彩的雲霞落在腳下,祥光從頭頂落下來,籠罩在連天祚身上。

連天祚忽然有些失望。

為雲九章所描述的無法止息的征伐,為這世上冤冤相報無法止息的人性,也為自己竟然空有紙麵實力卻到底沒能殺死雲九章。我為什麼就偏偏是一柄殺人的劍呢?

若我隨便是個葫蘆,盤子之類的東西,這些殘酷的,絕望的,猙獰的東西,一個靈修就本可以不想。

但他卻還要堅持著心中的一點底線,不肯放棄,甚至他自己都不能清楚的看見心底那點堅持,到底依托了什麼?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大概隻能再揮出一劍了。

連天祚在七彩祥雲上,規規矩矩的站著,即使身負裂天之能,老實的連師兄也並沒有什麼高人架勢。

他一手提著劍,劍尖兒斜斜的指著地麵,對雲九章說:

“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我口才不好,反駁不了你的道理,我甚至可能有點笨,你說的我反而都覺得挺有道理的。就是有一條,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殺器鍛造出來就是為了使用,或許。

“但手握殺戮之能的劍修,卻不一定就都要殺人。”連天祚很慢,很慢的闔了一下眼,又輕輕的張開,似乎接下來要說的是這個魁梧堅硬的靈修一生中,最柔軟的一件寶貝:

“我見過一個劍修,他生在最亂的亂世。天藤斷絕,修士們沒有晉升之路,禮樂崩壞、弱肉強食、叢林裡猛獸的法則在幾年之內就統治了整個大陸。但是我認識的這個劍修,他從來沒有用他的劍殺過一個人,從生到死。即使信仰崩塌,即使身邊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他,即使貧病交加、惡疾纏身,即使他也根本沒打算原諒那些棄他而去的人。他也沒有用他的劍,殺過一個人。”

連天祚低著頭,輕輕的道:“即使轉世了幾百代,幾萬年,甚至也被生活逼成過作奸犯科的惡人。他也仍然沒有。”

雲九章的雙眼,微眯了一下。

而連天祚就是在這個時候,奮力的揮出了他的最後一劍,凜冽耀眼的劍意之中,包含著呼嘯的時間之力,他先前忌憚著楊夕等人的生死,始終沒敢使用過的大乘期終極力量。

雲九章善戰非常,並不曾鬆懈防備,也在同一時間雙手揚起,千百道血色劍氣裹挾著時間之力與十日耀天轟然對撞。

那一瞬間,秘境中的山河大地上,草木欣然後轉瞬枯萎,火山噴發後瞬間倒流,岩石上一個眨眼風化成沙,定睛一看砂子卻又凝聚成光潔的硬岩。

這兩劍對撞的聲勢,把整個秘境都覆蓋了進去。

楊夕看見被波及進去的人,青絲白發隻一瞬間,枯骨紅顏甚至沒有過程。

她一忽兒覺得,自己似乎保持著這個仰天凝望的姿勢,好像已經一萬年那麼久了。一忽兒又覺得自己好像昨天才剛剛逃出那個困鎖了她整個童年的程家。

當這劇烈的振波結束之後,楊夕回過神來思索,才發覺剛才頭腦中轉過的萬千滄桑,其實應該隻有一瞬。

仙靈宮方大少忽然一把抓住了楊夕的肩膀,“我問你個事兒,你要如實回答我,不許笑。”

楊夕心緒萬千,仍是抬頭看他:“你說。”

方少謙兩手後怕似的摸一把自己的臉,壓低了聲音道:“我有沒有變老?有沒有?”

楊夕心中的萬千心緒一瞬間全都消散無蹤了,一時間隻有初見麵時,仙靈宮眾人白衣飄飄馬尾搖搖,那整整齊齊的仙風道骨。

所以……並不是門派的要求麼……

“沒……”楊夕和沐新雨一起,目光深沉的看著仙靈宮方大少,想起昆侖女修的平均顏值,心思都有點複雜難測。

天空中,連天祚的接引仙光,已經開始拉著他緩緩上升。

雲九章氣急敗壞的在下麵罵他:“你們靈修都是他媽瘋的嗎?時間之力要是你那個用法,整個世界都得崩了!若不是剛才我以亂流攪亂了時間,這會兒炎山秘境怕就不在了!”

連天祚立在祥雲上,神光裡,並不惱怒:“我隻是確定一下,你會不會滅世。現在看來,你不是這樣想的,我做不到,但放心了一點。”

雲九章一窒,隨機麵色陰沉下來,尖刻的冷笑:“想滅世的,從來都是你們昆侖的瘋子!”

連天祚與他對視的時候,需要低著頭:“我說的那個不殺人的劍修,是一個三代昆侖。”

雲九章冷笑道:“他若當真一生不曾見血,那恐怕他修為一定不高,戰力一定不強,終其一生也沒有站到萬人之上,俯視過這個世界的真正規則。”

連天祚並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

一個成仙之路已然斷絕,全派人都快散光了的時候接掌門派的掌門人,修為又能有多高,戰力又能有多強?

至於萬人之上,當時靈智初開平凡佩劍,真的記不清水月掌門接任的最初,昆侖有沒有一萬個人了。但那個叫水月的修士老病而死的時候,他身邊是隻有自己的。

他聽懂了雲九章的言外之意,強者注定殺戮,軟弱才會封刀。他說水掌門隻是個失敗的個例。

可事關他注視了幾萬年的人,連天祚的頭腦固執和清晰。

他不覺得水掌門是失敗的軟弱者,從來不。

連天祚搖一搖頭,對雲九章:“至少,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七彩祥雲飄飄升騰,接引仙光裡傳來隱約的天籟。

三代昆侖弟子佩劍,靈修連天祚,入世修行五萬年三千年,今日終於大乘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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