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師頓了一頓,對著那件法衣,露出激賞迷戀的神色:“可惜我研究了許久,竟不能看出這件法衣究竟是用了多少道工藝,什麼巧奪天工的手段,才能把一條真實的河製成法衣。隻看出它的紋理之中,竟似極其細密的以‘聚靈陣’為模板,織出了成千上萬個微型的聚靈陣,簡直是鬼斧神工之傑作。可以說,穿此法衣之人若與旁人鬥法,靈力源源不絕之處,堪比貴派筋脈如桶粗的君子劍。”
大師說得極其認真,眾人聽了雖然覺得哪裡不對,還是謹慎的紛紛點頭。
隻有人群中的釋少陽忍不住喊出來:“喂喂喂!什麼桶粗!你前麵說的這麼文雅,怎麼到我這就桶了?”
結果人經世門的鑒定師神色認真的回道:“因為實在是沒有更形象的比喻了。”
釋少陽:“……”
雖然你說得有理,但是覺得好氣!
楊夕卻在此時又輕輕的插言:“不止聚靈陣,還有上百個隱匿陣和和不同的防護陣法,這就是一件按陣法的紋理織成的衣服。”
鑒定師兩眼炯炯有神:“果然如此,真是件奪天地之造化的織物。可是若僅隻如此,它也不過一件比較高級的法衣而已,真正令人震驚的是,這法衣之中,我能檢測到一絲極細的天道之力。”
“雖然微弱,畢竟存在。高境界的修士都知道,一件擁有天道之力的法衣,它一般都是為什麼而準備的……”
人群中的方少謙低低喟歎了一聲:“飛升大劫。”
低境界的吃瓜群眾們還有點不明覺厲,而各大門派的有識青年,內心對這一件法衣的震驚,便是驚濤駭浪了。
鑒定師繼續道:“山川湖泊,本為天道造就。以一條真實的河流為材製成的法衣,暗含天地之力,似乎也不那麼難理解。不過此門技藝,顯然早已失傳,或者就隻是大能者偶一為之,從未傳開,也未可知。但它不啻為諸位煉器高手,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端看何人有能者,可以再現如此鬼神之工。”
鑒定師說著,讚歎的砸了砸嘴,不再贅言,一手竹簡,一手刻刀:“此物名喚?”
楊夕:“河殤。”
有靈性的法寶,總是在認主之時,把名字自然的傳達給主人,而旁人卻無法感知。
鑒定師笑眯眯的:“此物實在是五代墓葬盛世開啟以來,最為傑出的一件法寶。我給它記一個天級,不為過吧?姑娘是何門何派,名姓為何?”
“天級!”圍觀的人群這時才紛紛的驚呼起來。五代墓葬的外圍開始泄露法寶至今,出世者三百有六,天級不過三五件,件件都是不朽之工藝,不二之法寶。
皆對當世普通煉器師的流派發展,有著啟蒙或者複古的作用。
若說五代墓葬是修真者的盛事,那對於諸多煉器師來說,簡直是做夢都要笑醒的流水盛筵。
每一個人都把肚子裡的知識,吃得圓滾滾。就這麼一年多的時間,駐紮在仙來鎮不走的煉器師中,已經有好幾個練出價值連城的新法寶,又或者發明出改變時代的新工藝了。
楊夕卻在經世門鑒定師問出何門何派的時候,抬眼看向在場最能做主的昆侖——無色仙子九薇湖。
九薇湖皺了皺眉,似乎是想要替楊夕開口,卻終究還是閉上。
景中秀也沒說話。
釋少陽也是一樣的沉默。
於是楊夕說:“散修,楊夕。”
鑒定師先還沒反應過來,隻是頗驚異的道:“原來是位散修啊?這還是開墓以來,第一次有散修收得地級以上法寶呢。你名字是叫……”
鑒定師忽然卡了殼,安靜下來。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人群集體安靜了下來,好像忽然玩起了沉默是金的賭博遊戲。
半晌,才有人弱弱的出聲:“楊夕?誅邪榜第一的那個楊夕?”
“叛投雲氏,懟死了內陸一萬修士的那個女的?”
“臥槽,這種人怎麼還能來五代墓葬?”
“她是守墓人呐……”
楊夕沉默的閉上眼,眼前的一切早有準備,而她,也該領受。她輕緩,卻清晰的回複那位鑒定師:“是,我就是那一個,昆侖棄徒的楊夕。”
鑒定師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楊夕,大約是覺得自己打不過她,哦哦了兩聲,默默的低頭記錄。
而圍觀的人群中,則有一些不懷好意的投機之徒,甚至也有不少真正對楊夕所為不齒的豪俠,就沒這麼好對付了。
“喲!咱們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誅邪榜上的人物呐!今天在場這麼多人,大家一擁而上,能領了懸賞不?話說五代墓葬出世的法寶,昆侖禁止了大夥兒搶奪,易主者不能帶出仙來鎮,可這誅邪榜上的人物又要怎麼算?”
因為楊夕,在場昆侖最說得上話的九薇湖也站上了一個十分尷尬,不好表態的地位。九薇湖眯起了眼,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每次怒而不能發氣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情。
然而就在這時候,還不等九薇湖發話,人群中卻有一個白衣灰袍,額頭上束著發帶的修士鎮定的走了出來。走到空出來隻有楊夕的那個中心地帶,一把抓住楊夕的手:“不用怕他們,我跟你一起。”
楊夕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方少謙,她到此時都依然想不起來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跟自己有過什麼交集,以及這個人到底是誰。
方少謙低頭,看出了楊夕的不解。
“我跟你是一樣的,你記著這個就行。”
楊夕一頓:“我……”
方少謙道:“我的失誤,害死了仙靈宮最有才華的全部年輕弟子,又一意孤行的跟你一起刺殺雲氏,使得仙靈宮在談判桌上優勢喪儘。如果不是仙靈宮的中生代死得除了我再也沒有彆人了,仙靈宮隻怕早就像昆侖放棄你一樣放棄了我。”
楊夕的目光中隱隱震撼,不是為聽到的方少謙的經曆,而是這個人說起自身處境的時候,那近乎冷酷的語氣。
楊夕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的日子一定比我難過的多了。
因為我忘了很多的事情,而他,全部都記得。
所以楊夕還不算最慘,真的。此文中遍地苦大仇深的少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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