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和與景中秀同時用“你傻了吧?”的眼神看著楊夕。
楊夕:“?”
景中秀:“咳咳,昆侖是劍派。”劍修以力證道,仗劍可破大多數心魔。
但前提是你得先有劍……
楊夕臉一抽:“……”
先彆跟我說話,心口疼。
“哎,不對呀。”楊夕忽然出聲:“如果說,場景是誰的,誰的心魔就更強了哈,那小王爺的心魔應該比我和葉師兄都要更重,可我剛才那心魔酷炫得,一刀下來地上就是一個縫兒,秀秀這個心魔,”楊夕環視了一下四周,空曠無人,唯狼藉爾,“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呀?”
葉清和兩手交握,隻看著景中秀,笑而不語。
楊夕有點懵,也轉頭去看景小王爺。
景中秀沉默半晌,歎了口氣:“你們已經見過她了?”
楊夕渾身一震。
景中秀這毫無意外的反應,讓她反應過來了什麼。
“她是你的心魔?”楊夕不敢置信地問。
景中秀:“如果你指的是一個手持巨鐮的死神的話,是的。”
“我是你的心魔?”楊夕因為太過震驚,消化不及以至於又重複問了一遍。
這問法不太一樣,景中秀沉默了很久,終於歎氣道:“所以我才不想你看見,你乾嘛……非要闖進來呢?”
景中秀等於是默認了楊夕未及確定的事實。那個手握戰鐮,修羅一般縱橫在殘破戰場上,殺人如麻的死神——真的是楊夕。
這一下,輪到楊夕沉默了。
許久之後,方低聲開口:“因為無妄海之戰嗎?”
景中秀沉默半晌:“不。”
楊夕不相信。
過往的相處中,楊夕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行為,能給小王爺留下如此巨大的恐懼,憂思成魔。
小王爺雖然看著又慫又軟,不怎麼著調。蓬萊島上6年囚禁,他已經親身證明過那瘦弱的身體裡,是一副鐵打的骨頭。
這不是一個輕易會向武力低頭的人。
何況就他那十年如一日的戰五渣,每天睜開眼睛隨便看見一個誰,對他來說都是壓倒性的武力威懾。
這要換個內心脆弱的人恐怕早就自卑了,沉默了,孤僻了。
可景中秀照樣皮他的,賤他的,按照自己的節奏在這個圈子裡上躥下跳。什麼時候真的怕過?
可是他怕我?
心魔騙不了人的。
非是真正勘不破的恐懼,那都成不了心魔。不然每個人金丹修士的心魔,恐怕都要加一條兒時罰抄寫的師傅,和小時候打屁股的爸媽。
楊夕看了看四周,一片被血火荼毒過的殘破宮宇。
蓬萊島上六年與世隔絕的圈禁,都沒有在他的心魔裡留下任何痕跡。
可是他卻怕我。
血月高掛當空,夜晚深色的空氣中,仿佛能看見蒸騰的血腥味。
死神那鐫刻著梵文的血色戰鐮,在腦海中不停回閃。
還有麵具下的那雙眼睛,一黑一籃,即便殺人時也沒有任何憤怒或快慰的波動。
冰冷得好像沒有感情。
這就是他心目中的我……
楊夕想著。
他恐懼我會成為一個殺神。
楊夕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其實我也怕。
午夜夢回的時候,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我也怕有一天會再也無法控製它們,任它們殺人如麻。
所以才會在看到那血月戰鐮的時候,以為那是自己的心魔。
楊夕抬起頭看著對麵波瀾不驚的葉清和:“你早知道?”
葉清和:“不早。最初看那造型,我也以為是你的心魔,畢竟你心魔重是出了名兒的。那貨長得跟你那麼像,打起來又那麼的強。不過她把你逼到牆角的時候,我就知道走眼了……”
楊夕:“如何知道?”
葉清和忽然抬眼,看著楊夕背後的夜色。
“心魔對它的寄主,哪兒有那麼客氣?就像我的心魔會把小王爺按在地上搓一搓,對我可不會這麼溫柔……”
“若是它的寄主,心魔會如何?”楊夕道。
“你自己看。”葉清和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身下小貓妖的領子,像剛才把他按倒在地一樣,粗暴地又把人從地上撕起來,飛身向後退去。而那被提在手上的貓妖,稍微得了一點自由之後,幾乎是立刻轉身要反撲葉清和。
楊夕如有所感,就地向前一滾,直起身的瞬間就勢看向身後。
隻見她剛剛站立的地方,一輪巨大的“血月”緩緩提起,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插反應慢了半拍的景中秀的後心。
“小王爺!”楊夕失聲叫道。
血色的死神鐮,刃鋒上亮起一串銘文。
“血月”的背後,一黑一籃兩顆“星辰”,在夜色一般漆黑的麵具下,冰冷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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