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一次來的人,都不尋常。
究竟有多不尋常?
沒等青年想個明白。
雍揚已經開口了:“你算什麼東西?”
這句話像是對女人說的,也像是對油頭青年說的。
青年感覺到被冒犯,臉色一怒,正要開口。
雍揚更先一步冷笑出聲,穩步往前踏出去,既擋在了宋綺詩的麵前,又站在了青年的跟前,帶給了他強烈的壓迫感。
他從兜裡掏出了一隻打火機,開蓋。
火苗“噌”地一下飛竄起來,點著了女人手中的眼罩,女人嚇得飛快地丟了手裡的東西。
“現在就走,我們坐自己的車。”雍揚下巴微抬,神色淡淡,但卻透出了一股十足的蔑視味道。
“你不想遵守規矩?”油頭青年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這還是他頭一回遇見這樣的。
雍揚垂下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們有什麼很了不得的玩意兒嗎?”
“我們……”油頭青年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他強忍著怒火,冷聲說:“既然你們不遵守規矩,那就……”
齊建軍嗤笑了一聲,當先走過去,拍了拍青年的肩:“規矩啊?你可能不知道。沒事兒,今天我教教你。咱們走到哪兒,哪兒的規矩就得按著咱們的意思定。你以前不知道,你今天知道了吧?”
青年大概都沒想過,竟然還有比他們還無恥霸道的人。
對麵這幫人難道是一幫土匪嗎?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根本就沒想好好去我們那裡玩兒是吧,你們就是來找茬的……”青年怒聲道。
楊霖的跟班聞言有點慌,正準備上前打圓場說是誤會。楊霖反應倒是快,他一下想到了雍揚的性子,甚至還有這幫打京市來的大爺們的性子。他們的字典裡可從來沒有“低頭”這一說。當然也就不需要任何人出來打圓場。
楊霖一個手肘把跟班給捅了回去。
跟班:?
跟班:“楊少,他們……”
跟班的話被一聲慘叫截斷了。
油頭青年被齊建軍一個反手扣在了地上,齊建軍長腿一跨,坐在了青年的背上。
“咱們揚哥有貴客在,老子今天都算溫柔的了。要是換個地方,我他媽能把你腰打折,讓你下輩子坐輪椅。”他說著,臉上已經顯露出了三分戾氣,徹底脫離了那個巴巴在山頂上凍得眼淚鼻涕一塊兒流就為了等著雍揚來的慘慘的模樣。
這才是這幫二代們真正的麵目。
宋綺詩:……
要不是跟著雍揚來的,這都快分不清誰才是那一幫混蛋了。
她抿了下唇,淺淺吸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雍揚有他的行事風格、處理方式。
就算現在的確證明了,這幫人和原著裡描述的一樣凶惡,但這會兒她要站出來,那也是好賴不分。
那頭周振興卻好像注意到了她的反應,他往前虛虛地一抓,像是要勸的樣子:“哎,彆搞這麼暴力嘛,人小宋有點怕。”
油頭青年帶來的那幫人,聽見這句話,這才從震懾中回過神來,就要往上擁。
宋綺詩低低出聲:“我不怕。”
齊建軍眼底光亮更甚,臉上的笑都更熱烈了三分,他說:“不怕就好。”說著,他突然起身,單手把那個油頭青年拎了起來。青年已經是成年男性了,雖然身高不及他們高,看上去也沒幾兩肌肉,但也應該有些分量的。到了齊建軍手裡卻跟小雞仔一樣……
齊建軍拎著他直接走到了草地邊上。
這塊兒是個比較冷門的旅遊地,周圍來往的車流很少,從草地往下、往上望過去,都是人影稀少。而草地的外圍,沒有圍杆,下麵是一圈兒又一圈兒的盤山路。
齊建軍說:“我把你從這兒扔下去,你看你是斷腿還是斷胳膊?”
“我M!”油頭青年話才罵出口,齊建軍就真把人送邊上了。
青年腳下懸空,本能地掙紮了起來。
後麵一乾人全都不敢動了。
周振興看得都樂了:“都一群什麼玩意兒啊?還敢給咱們定規矩?上去搶人都不敢啊?”
“有完沒完,快點。”雍揚不耐地出聲。
齊建軍應聲:“那行,我扔了啊。他今天帶來的人不是挺多嗎?我數數,一個、兩個、三個……嘿,有八個。那八個裡頭,總有一個願意帶咱們過去玩兒的對吧?行,夠扔。”
油頭青年和那中年女人都他媽快嚇哭了。
他們發誓,他們從做這檔子生意以來,什麼心狠手辣的沒玩兒過?但就他媽沒見過這樣的。
把他們一個個人當蘿卜似的數。
彆說道德三觀了,人連最基本的同理心都沒有。
到底誰他媽才是混蛋啊!
“彆、彆彆彆!您幾位來之前,經理就已經跟我們囑咐過了,說是要好好招待你們,你們的要求都遵從……不戴、不戴也行!上車,這就上車!”那青年從嗓子眼兒裡一氣擠出來了這些話。
他看不出這幫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可從穿著打扮,說話口吻,他就是從這兒掉下來摔出腦漿子也能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
惹不起,那就不惹。
“早他媽說這話不就行了嗎?”齊建軍說著,把人又拎了回來,但卻沒鬆手。
他一腳又把青年給踹趴下,薅著人頭發,在草地上咣咣照臉磕了兩下:“下次要提早說,不然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懂嗎?”
那青年被糊了一臉土,臉色青白,差點喘不過氣,鼻血還流了滿嘴,這會兒是什麼腔調都拿捏不起來了,隻能有氣無力地應著:“是、是是……”
“上車。”雍揚說著,扭頭就往自己的車走。
等走到一半,他還沒忘記往宋綺詩伸手。
宋綺詩舔了舔唇。
她當然不會去同情那個青年。
這條產業鏈上,除開受害者外,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她尋思齊建軍也算給畢曉慧出了口氣了,就抬臉低聲和齊建軍說:“你很厲害。”
齊建軍愣了下。
這可太新鮮了。
他們這幫人從小到大無法無天,禍禍完這兒,禍禍那兒。彆人又怕又慫地道歉的一麵見多了,還有家裡老爹老娘老太爺們抄著棍子罵罵咧咧的一麵見多了,還頭一次聽見有人看完他們動手,還出聲帶誇獎的。
說這話的還是個漂亮小姑娘。
靠!
心底那股勁兒立馬就插上了翅膀似的,一飛飛到了九霄天。
齊建軍搓了搓手,反倒還有點不適應了,忙笑了笑說:“害,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周振興在背後看得翻白眼:“操,齊建軍你裝什麼逼?”
宋綺詩禮貌性地誇完就準備收工。
但突然間她又想到了點什麼,於是問了句:“他沉嗎?”
齊建軍掃了一眼那油頭青年:“你說他啊?沉。特彆是掙紮的時候,跟死豬一樣。”
宋綺詩點點頭說:“你應該往後再站半步,這樣他掙紮起來,就不會把你帶下去了。”
要是把自己連帶摔死了,那樂子就大了。
齊建軍一愣,然後臉上的五官擠一塊兒,湊出了個大大的笑臉:“你說得對。”
宋綺詩話差不多都說完了,也不想再過多和他們打交道,轉身就往雍揚的方向走。
雍揚擱那兒站著,都把手收回去了,臉色也臭得不能再臭了。
“上車吧。”宋綺詩說著,這次倒是自覺地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免得再和雍揚為個位置扭捏半天。
雍揚眯起眼,朝齊建軍和周振興的方向掃了一眼。
嚇得那兩人縮了下脖子。
“靠,你說不會……揚哥從來沒被宋綺詩給誇過吧?我看揚哥眼神快吃我了。”
“還真有可能……”
“嘻嘻,那我不是比揚哥還先被誇?靠,我真牛逼!”
“你牛逼大發了,你馬上就要被揚哥擰頭了!”
“……”
齊建軍按了按哆哆嗦嗦的小心臟,坐回了自己的車裡。
但隔一會兒,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揚哥要真喜歡這個女孩兒,我看行。多難得啊,又漂亮,成績又好,性格也好,也不怕咱們,靠,還關心我們呢。”
周振興嘖嘖出聲:“是啊,揚哥上哪兒撿的啊?”
這時候,楊霖才探出頭,終於有了說話的餘地,他問那油頭青年:“你不走?”
油頭青年哆哆嗦嗦地道:“你們先跟著她走。”他指了指那中年女人,說:“我們還得留這兒,今天還有兩撥貴客。”
楊霖沒說什麼,讓人把那中年女人帶到車上,然後當先走在了前麵開路。
宋綺詩一行人很快就從這條公路上消失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油頭青年他們迎來了第二撥人。
一溜兒的黑色轎車,打頭的車上先走下來了一個黑衣大漢。
那油頭青年捂著臉,問:“您就是訂了位置的沈先生?”
黑衣大漢讓出位置來,沉聲道:“我不是。”
那黑衣大漢目光冰冷,麵對油頭青年的慘狀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油頭青年抬頭朝他身後望去。
隻見一個身形挺拔,穿著襯衣長褲的少年,從車裡走了下來。容貌俊美,高不可攀。
油頭青年吸了口氣,還有點拉嗓子眼兒。
他回頭說:“給他們分發眼罩……”
少年垂下眼眸,淡淡開口:“眼罩?”
黑衣大漢聽見聲音,上前一步,接過了那一遝眼罩,然後扔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油頭青年眼皮一跳,頓時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
“不戴眼罩,不坐你們的車。現在帶路。”黑衣大漢沉聲道。
那少年神色冷漠,居高臨下,一言不發卻氣勢壓人。
油頭青年倒吸一口氣,一口血哽在了喉嚨裡。
M!還能不能好了?
今天全特麼是排著隊來踐踏他們度假村的規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