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尷尬地笑了笑，這才又走了回來。
明明坐在位置上的少年才是學生，而他是來補課的老師，但他就是有種位置顛倒的錯覺。
對方肆意指揮著他，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嘖，有錢人……
就這麼又坐了半小時，在雍揚感覺到難耐不快，恨不得立刻起身走人，順手再把這老師扔樓下遊泳池淹死的時候……
他又一次強行按下了衝動，摸出了手機，抬眸，姿態冷漠道：“我要發個消息。”
老師點點頭，自覺地且熟門熟路地走到了一邊去。
少年學一會兒就滿麵躁鬱，然後就得摸出手機發個什麼消息，發完才能繼續學下去。
他頭一次見這麼奇怪的。
也許是什麼有錢有地位的人家裡，特殊的癖好吧。
反正輪不著他管。
雍揚抓著手機，敲下一行字，一成不變：
她在乾什麼？
那頭很快又排著隊回複了。
郭圓：在上課。
方立：低著頭。
紀宇航：做課堂筆記。
……
一套流程相當的無聊且重複。
但隻有這樣做的時候，雍揚才會覺得心底的不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減輕。
書房門外。
伊美心悄悄地看了一會兒。
真像是做夢一樣啊。
當雍揚年紀還比較小的時候，就曾經被懷疑過患有躁鬱症。
他很難坐下來安靜地做一件事。
安靜會讓他產生強烈的毀滅欲，他會暴躁地摔打東西。等到他年紀再大一點，從校場上訓練出來，發起火能將鐵皮櫃子生生撕開一個口子。
雍家上下從此都學會了遷就他。
隻要他高興，隨心所欲做什麼都好。
就這麼一直靠著這樣的辦法，矯正到今天……
眼前這樣一幕，是她過去再大膽，也設想不出來的。
伊美心忍不住開心地笑出了聲。
……
幾乎是一眨眼，就到了10月21日，去京市參加決賽的日子。
學校照例為他們買好了機票，然後準備了大巴，載著他們前往機場。
宋綺詩剛一落座，連菲就一屁股挨著坐了下來。
宋綺詩：？
緊跟在後麵上車的沈曜舟，掃了一眼宋綺詩身旁的位置：“……”
沈曜舟緩步走到了跟前，盯住了連菲。
連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連菲張了張嘴：“我……”
這時候後麵上來了領隊老師：“沈會長怎麼站在這兒？您坐後麵吧。”
沈曜舟這才斂起了目光，挪動步子朝後麵走去。
連菲驟然放鬆下來，才發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沈曜舟真的對宋綺詩有意思！
這個念頭瘋狂在連菲心底盤旋。
她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並且轉了下頭，然後就掃見宋綺詩拿出了手機，似乎是在查看新消息。連菲努力地伸出脖子辨認了一下。
方立2號：要去決賽了嗎？
宋綺詩皺了下眉。
方立不是知道她要去決賽了嗎？怎麼還問一遍？她是從學校出發的呀。
方立2號：我來看決賽。
宋綺詩心底飄蕩了點疑惑，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地回複道：給我當啦啦隊嗎？(*￣︶￣)
那頭顯示【正在輸入中…】
很快字樣消失。
但很快又重新顯示了【正在輸入中…】
就這樣反反複複，看上去那一頭的人好像編輯了很久，然後宋綺詩才收到了消息。
方立2號：嗯
宋綺詩關掉了手機屏幕。
連菲在一邊已經看了個清清楚楚。
果然有一腿！
宋綺詩到處都有一腿！
而這會兒，手機那一頭的雍揚，抓了抓手裡的筆。
顏文字表情，怎麼發？
他是該直接複製粘貼(*￣︶￣)
還是發個o(n_n)o
還是(*^▽^*)
雍揚糾結了半天，最後選擇把所有可愛的顏文字表情都貼了上去，然後盯著對話框看了好一會兒，那頭卻沒有再回複了。
雍揚猛地站起身：“明天你不用來了。”
老師愣了下：“您是有什麼事嗎？”
雍揚嘴角抿了抿，老師第一次從他的嘴角瞥出了點弧度，是在笑？
雍揚：“去京市，看奧林匹克物理競賽決賽。”他的語氣還頗有點與有榮焉的味道。
老師愣愣地心想，現在的富二代都這麼用功了嗎？又請家教，還千裡迢迢去京市看物理競賽？搞不懂，搞不懂！
另一頭。
為了不像上次錯過英語競賽一樣，再錯過宋綺詩的物理競賽，楚羿年早早就設置好了待辦事項提醒。
當鈴聲響起的那一刹，楚羿年立刻起身走人，一氣嗬成。
劇組裡的成員愣愣地看著楚羿年的方向。
“楚影帝就這麼走了？”
“可能是今天對戲的演員沒發揮好。”
“楚影帝不是會因為這樣的事發脾氣的人啊？”
“哎，等等……廖導呢？”
“廖導也走了臥槽？”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點懵。
這是剛開機的第三天，正式拍攝的第一天。
第一主演和電影導演都走了？？？
上了車之後，廖學康的助理和楚羿年的經紀人都在問。
“今天誤工一天的話，劇組經費……”
廖學康指間夾了支煙，他輕輕彈了彈，卻沒抽，滿不在乎地笑著說：“哦，燒錢使人快樂。”
另一輛車上的楚羿年，回答就更簡潔明了了：“我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