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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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緊緊閉合。--
促狹的空間裡一片深沉的寂靜,男人低緩沙啞的嗓音,伴隨著一波波如浪潮襲來的親吻,肆意地落在她的唇邊。
光可鑒人的電梯門投映出他與她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腳尖兒上一抹暗沉如血般的猩紅色,在電梯昏昧的光線之下,與她一齊,在他腰身前後搖搖欲墜。
搖搖欲碎。
剛問那句“幾樓”時,他的吻好像才停了一停——卻又好像從未遏止過。
一隻略帶涼意的手緊緊叩住她小巧的下巴,一刻都不得鬆緩,依然無休無止,反複肆意地親吻著她,廝碾她的唇。
懷兮被死死抵在電梯牆上,絲毫不能動彈。他壓著她,扳起她下巴,於是她被迫地迎合他的吻。幾番都推不開。
掙紮下來,腰身漸漸脫了力。剛牙關還死死咬著,如此一鬆勁兒,他趁機撬開她唇齒,長驅直.入,更洶洶。
她更無法招架。
“幾樓。”
程宴北又問她一遍。聲音更嘶啞。又燥又克製。
懷兮死活不答,他便抱著她,迅速換到靠近電梯按鈕的那一邊。她後背就勢撞到一排電梯按鈕上。
一串兒迭次亮起。
他換位置時還順帶一俯身,將她手機從腳下地毯撿起,根本不顧對麵如何聲音,掛斷了,放到他口袋。
然後將她按在電梯牆上,繼續親吻。
電梯緩緩上升。
懷兮也不知剛他壓著她撞上去時,究竟碰到了多少層的按鈕。隻覺得電梯沉沉浮浮,停停走走。偶爾停下,能聽到外麵人的驚呼。
無人進來。
把足夠的空間都留給了他。
空間與時間斷斷續續,唯有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深入,綿長。
滿世界仿佛隻有他與她兩人。
懷兮根本無從招架,雙腿跟著一陣發軟,手還不依不饒地推他的胸膛,如何卻也推不開。
越來越沒了力氣。
她最後死死拽住了他衣領,渾身顫.抖著,仿佛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將一顆搖搖欲墜的心,在防線邊緣頹頹欲崩的自己,緊緊地,抓在了手裡。
停留在這個位置,誓死不妥協。
也死都不回答他。
都不知電梯上到了第幾層,懷兮這才忍著唇上一片火辣辣的灼痛,從朦朧中拖出一絲殘存的清醒,破碎的聲音從她與他的唇之間滑過:“有本事……你跟我坐到頂樓。”
程宴北聞言,吻終於停下。他半睜雙黑沉沉的眼眸,深深地攫住她。略帶笑意。
她剛在他車中補過一次的口紅隻剩一片淩亂斑駁,瀲灩無常。一身紅裙子皺巴巴地黏在身上。
肩帶落了大半,袒.露出一截白皙酥肩。狼狽卻
勾人。
“可以啊。”
他輕輕一笑,接受了她的提議。
一偏頭靠近了她頸側,牙關一合銜住她肩帶,灼.熱氣息緩緩向上攀爬,一路吻到她的耳垂。最後停在她耳邊,徐徐幽昧地補充道:“那我們就去頂樓做。”
然後他伸出手臂繞過她,要去按最上端的按鈕。
懷兮這才慌了,要去擋他動作,幾番擋不住,包反而從她的臂彎滑落,跌落在地。
本就是大敞口的設計,亂七八糟的東西掉出來。最外側口袋的一支口紅和一張房卡也順勢滑了出來。
她頭皮一麻,掙紮著,要下去撿。
才落了一隻腳,就站不穩了,剛接觸到地麵,腿腳就跟著一軟,她一手還勾著他肩頸,將他差點兒也帶倒了。
程宴北眼疾手快地先她一步動作。就勢這麼一低身,兩指一銜,從她手旁劫走了她的房卡。
順帶看清了上麵的數字。
3702。
他們現在在35層。
“——給我。”
懷兮滿麵羞惱的,伸手要搶。跟著往上竄了竄,又一次貼近了他胸膛。
程宴北靈巧地繞開了她。
淡淡笑著看她一眼,呼吸落下。與她幾近咫尺。順便按下37層的按鈕。
“急什麼?”
他睨著她笑,用房卡挑了挑她下巴,拇指一滑,將她唇畔被暈染開的口紅擦了一下。
她氣極了,順著他那力道,張嘴,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拇指。挺狠的一下,好像都破了皮。
程宴北心底暗自沉氣,要抽手,她卻咬著他手指絲毫不放。他收一下動作,她就恨恨地進攻半分。
力道狠極了。她唇紅齒白的,眼底一片氤氳中夾著瀲灩的怒意。像隻發怒的兔子。
他眯了眯眸,看著她,目光漸深。
她不鬆口,眼神很挑釁。
電梯向上攀爬,幾乎一眨眼就到。
“叮——”一聲,門開了。程宴北立刻像剛才一樣架起她雙腿,怕她跑了一樣,將她托抱於身前,帶著她大闊步出電梯。
她還咬著他拇指不鬆開,他便反手叩住她小巧的臉頰,順勢捧過她的臉,啞著嗓音在她唇邊輕喃了句:“你給你我等著。”
唇又一次覆上了她的。
“唔——”她心底一沉,還沒來得及推他,他便以吻借力推著她,搡著她,邊吻著她,邊一路找到了3702的門牌。
他手裡拿著她房卡,根本不給她機會逃跑或是推開。
刷了卡進門,取電。
唯有門廊亮著一盞昏沉的光。
彼此眉目之間都覆上了一層幽昧的色彩。
過往尖銳,歲月棱角,統統被柔化。他半垂著眼凝視她,將她抵上門的一刻,房門在她身後應聲關閉了。
一聲尖銳的,又幾乎細不可聞的動靜。
不知是撥顫了誰心弦。--</
呼吸交繞之間,灼意噴湧。懷兮腰身被一層層曖.昧的浪潮烘到綿軟。
不知自己是回吻還是推拒,她逐漸沒了力氣,雙手抵在他的前胸,就這麼半推半就地回吻他。右腳踝疼痛,帶著她腿發著顫。
“叮咣——”兩聲,腳上鞋子也落了地。
接著身後一涼,臀側綁帶被輕輕一勾,解開。輕薄的布料如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在了她腳下。絲綢質感,冰涼空虛到令人發抖。
她好像很喜歡穿係綁帶、點綴流蘇的衣服。程宴北吻她的間隙,咬了咬她的下唇,啞聲問:“這麼穿,是不是方便蔣燃。”
“……”
懷兮還沒說話,他突然深深地一提氣,就這麼抱著她,向裡屋床的方向走去。
昏昧光線灑落在他肩頭,他眉目的輪廓又深了幾分。眉心卻輕擰。
他一步一步,無聲推著濃稠夜色潛行,地毯一層又一層,在腳下泛起漣漪。暗渡成一個與夜晚有關,不可言說的秘密。
最後她被他向下推去。墜落的一瞬,他整個人帶著一個幾乎要深入她靈魂的吻同時覆過來,溫柔地,低喃著命令:“腿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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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今晚大半時間都在處理工作,來的路上還跟蔣燃提起拚酒的事兒,一晚上她卻都沒喝。七七八八的人散了個乾淨,她代駕蔣燃的車,載著他,送他回外灘的酒店。
蔣燃剛跟懷兮打電話,對麵又莫名其妙地掛掉了。他頭腦昏沉著,食指抵著太陽穴,揉了揉。雖極力不想讓自己生疑,心底的疑慮卻控製不住地濃烈。
“是外灘那家‘季·旅’酒店麼?SeasonHouse?”
經過一個路口,立夏滑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導航,再次跟蔣燃確認。
她上次在上海開車還是一年多以前。她也是港城人,甚少在此處活動,算算都一年多沒來過了。
蔣燃視線從已熄滅良久的屏幕上離開,分彆看了她和她的手機一眼,笑著:“對。你熟悉路線嗎?”
“我……”立夏頓了頓,有點兒不好意思,搖頭笑,“不怎麼熟悉。”
“這樣嗎,”蔣燃也有些抱歉,“我以為你對上海很熟悉,不然我那會兒叫個代駕了,非要麻煩你一趟。”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
今晚幾句你來我往的閒言交談中,雖未明說,蔣燃應該是知道了她是港城人的——
他這麼一說,除非是聽者無心,要麼是有意要她送
他,不然怎麼會說他以為她對上海很熟悉。
而他們今晚一群人吃飯的地方,離外灘不過十五分鐘的車程,眼見著過了這個路口就快到了,他卻剛在電話裡對懷兮說,要半個小時。
立夏視線在前方,有條不紊地打了半圈方向,說:“這個點了,代駕應該挺難叫的,剛許廷亦他們不是還在等麼?你回去晚了,懷兮該等急了吧?”
蔣燃放下車窗,慢條斯理地從煙盒兒裡拿煙。他思緒滯了滯,突然想起,懷
兮常抽一款帶藍莓爆珠的七星。
程宴北也愛抽七星。雖然不帶爆珠。
他低頭笑了笑,隨口問:“程宴北今晚跟你說他去哪兒了嗎?”
今晚他們私下的話題,聊起程宴北必有懷兮,談及懷兮,必有程宴北。
立夏也是聽蔣燃說了才知道,程宴北和懷兮居然是分手多年的初戀舊情人。他們高三就在一起了,從南城出來,大學一起考到了港城。
一個在港東的港城大學,一個在港西財經。
大學在一起將近四年,畢業前一個月左右分的手。一分手程宴北就去了上海參加賽車集訓,懷兮好像也是那之後沒多久,簽了ESSE。
他們轟轟烈烈,在整個港東大學城都很出名。
懷兮跟程宴北鬨分手那會兒也幾乎人儘皆知,她還幾乎把程宴北身邊的朋友好了個遍。
蔣燃說,除了他。
他說他當時對懷兮一見鐘情。不過那時礙於她是程宴北的女朋友,並沒有追求。
懷兮那時滿眼隻有程宴北一人,以至於她很多年後再遇到他,都不記得他姓誰名誰。
立夏思至此,緩了緩思緒,笑著回答蔣燃:“沒有,我們一般不說。”
蔣燃一手搭車門,指尖煙氣繚繞,偏頭看她一眼:“你去哪兒了,也沒告訴他?”
立夏搖頭,“沒有。”
他笑了一聲。彼此都心照不宣。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輛車吧?是個白色的寶馬?”立夏問。
“對,昨天車被撞了。”
立夏想起這回事兒,“是懷兮開著撞了程宴北的吧?”
“對,”蔣燃笑了笑,無奈地說,“她剛拿了駕照沒多久,我想讓她試試開——也怪我,心想著四五公裡沒什麼事,沒想到在停車場撞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