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目的地,懷兮遠遠地看到她家那棟小二層的複式樓門口,鞏眉腳邊放著一大一小兩隻旅行箱。
看起來是等了很久了。
懷兮和程宴北都硬著頭皮準備下去挨罵了,突然發現,家門口停著一輛深藍色的SUV。不止鞏眉一個人。還有個五十多歲,形容儒雅溫和的中年男人。
徐老師也在。
顯然是出去旅行回來,徐老師送鞏眉回的家。
懷兮和程宴北的緊張感卻沒少幾分。
車未到聲先至,鞏眉和徐老師交談時的輕快笑聲徐徐地飄入車窗內。徐老師以前也帶過程宴北跟懷兮。
這麼一來更緊張了。
車停下,懷兮匆匆打開門下去,著急到包都忘了拿。她踩著小高跟一路過去,先問候了一聲:“徐老師好。”
然後喊鞏眉:“媽。”
“懷兮,好久不見了。”徐老師扶了扶眼鏡,溫和地微笑。跟鞏眉在一塊兒,倒是沒幾分尷尬的。
仿佛隻是同事之間的閒談。
懷兮點點頭:“嗯。”
在鞏眉的目光落過來時,咽了下口水。鞏眉與徐老師的交談停下,麵上笑容未消,“回來了?”
然後自然地瞥一眼從車上跟下來的程宴北,臉上一時也沒彆的表情,隻是問懷兮:“鑰匙呢?”
懷兮匆匆摸了下口袋,沒有。下意識扶肩頭的包,才發現包落在程宴北車上了。
“……”
她趕忙一回頭。
程宴北已經拿著她的包走了過來,自然地遞給了她。然後也不尷不尬地跟鞏眉和徐老師問好:“老師好。”
鞏眉以前可是南城七中出了名嚴厲的教師,程宴北上學那會兒可沒怕過她,這會兒卻有點緊張。
尤其想起早上那個錯接上的電話。
“嗯,還過來的挺快的啊。”鞏眉鼻腔出了一聲,沒什麼情緒似的,接過懷兮遞過來的鑰匙,要去開門。
懷兮趕緊搶先一步去開門。
程宴北也趕忙幫鞏眉去提箱子。
一個比一個殷切。
徐老師最開始沒認出是程宴北,上上下下地仔細瞧了他一遍,才驚訝地對鞏眉說:“這就是程宴北吧,變化真大,我差點兒沒認出來。”
“變化不大吧,”鞏眉恢複笑容,語氣也沒剛才刻板了,見程宴北忙忙碌碌地幫她搬著箱子,笑了笑,“我感覺,就比以前高了點兒,也結實了。”
“也帥了很多呢,差點認不出了,那時候我就記得這孩子上課總睡覺,學習好像沒太認真但每次考試倒是不怎麼掉鏈子,平時不愛說話,也不搭理人,變化真挺大的啊,”
徐老師誇讚著程宴北,笑嗬嗬的,“你前幾天跟我說他還跟懷兮好著的時候我都很吃驚呢,我印象還停留在懷兮跟他早戀那會兒。”
“說的是,懷兮那會兒叛逆,兩個人也成天不學好,讓我操心。”鞏眉情不自禁地批評了兩句。
話在他倆之間,聽的兩人早已如芒在背。
懷兮開了門,迎著程宴北提著鞏眉的箱子進來,兩人對視一眼,有點無奈地一笑。
她伸手,指揮他將箱子放到客廳那邊,也要過來幫忙,他卻躲開了她的手,低聲說:“我來就好。”
她就作罷了,還是緊緊地跟在他身後,跟著他忙碌。
鞏眉跟徐老師邊往進走,還不停地數落著:“我們懷兮成天不讓我省心,大早上我沒帶鑰匙給這孩子打電話也不接,她要是再多睡會兒,我估計我今天中午都進不去門。”
懷兮嘴皮子動了一下,想爭辯,明明是鞏眉出門不帶鑰匙。
想來自己也沒啥理,於是乖乖閉上了嘴巴,隻得在心底腹誹。
一抬頭,程宴北垂著眼,目睹了她表情變化的全過程。
看著她笑。
懷兮與他對視一眼,不自禁地也笑了下,然後幫他將箱子都拿進來放到了客廳。
懷兮安排徐老師坐在沙發,她去廚房那邊燒熱水。
程宴北也被她按著坐到了沙發上,他要幫她,她不由分說地按著他肩膀,又給他按了回去。徐老師對程宴北笑笑。
程宴北也隻得回以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懷兮啊,媽媽就出去這麼十來天,你看看你給家裡造的,一點兒都沒收拾啊?”鞏眉在客廳中走了一圈兒。
鞏眉剛走那兩天,懷兮跟程宴北在她家賴著,後麵他要回去收拾他家的舊房子,她也臨時有事兒去了趟港城,再回來就一直待在他那邊沒回來。
家中自然也是沒收拾的。
“我來。”
程宴北聞言,立刻從沙發站起。
他幫忙將懷兮之前七七八八地扔在沙發上的衣服收拾了,抱起來,準備放到她樓上的房間去。
鞏眉還有點兒不大好意思:“程宴北你放那兒,讓懷兮自己收拾。”
徐老師看著程宴北的目光愈發讚賞,直到程宴北一件件地收好了,去了樓上,又悄聲地問懷兮,“我聽你媽媽說,小程現在在開賽車啊?”
懷兮在流理台那邊清洗著杯子,準備泡茶,點點頭,笑著:“嗯。”
“那很厲害呀,以前我可沒想到他會去開賽車呢,”徐老師樂嗬嗬的,“我上次還聽說你在相親,還想把我兒子介紹給你,這次出去你媽卻突然跟我說,你跟程宴北在一塊兒呢,還好著呢,我還挺吃驚的——你們之前分手了嗎?”
懷兮頓了下,若有所思地點頭,“嗯,分過一陣子。”
“多久呀。”
“五年多吧。”
“這麼久啊,”徐老師感歎著,或許是教語文的,總有點兒多愁善感,“那很不容易啦,又在一起啦。”
懷兮又點一點頭。她這時才發現自己嘴有多笨。
自己不覺得多感傷,彆人一說就有點兒感慨萬千的,千言萬語堆積在心頭,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如同得了失語症。
“你倆年紀也不小了,要好好在一起呀。可不能再像年輕那會兒那麼衝動,說分就分了,如果現在還是沒在一起,以後想起來多可惜呀。”徐老師規勸著。
懷兮隻得一直點頭。眼底酸酸的。
過了會兒,鞏眉又從陽台那邊踱步過來,顯然沒聽到徐老師和懷兮剛才的對話,還沉浸在懷兮沒在她離開的時候將房子照料好的不悅中。
鞏眉在徐老師的熏陶下,開始學著擺弄花花草草。懷兮這段時間沒在家,花雖沒蔫兒也沒敗,氣色總有點頹了。
於是又數落起懷兮來:“我這花都沒被你照顧好啊,看看,這葉子都黃了,營養素也沒用麼。”
徐老師善於擺弄這些,於是從沙發起來,說:“搬到外麵台階上曬曬太陽,你再給它澆點水,打點營養液就行啦。這花好養活,沒那麼嬌貴。”
說著就要過來幫鞏眉。
“這花盆這麼重,好幾大盆呢,你腰不好,就彆搬了。”鞏眉想勸阻徐老師叫懷兮過來幫忙,轉頭瞥見程宴北從樓上下來。
程宴北看到他們要搬花,徑直過來要幫忙。
懷兮自知自己斤兩,肯定是搬不動的,這會兒好像是想拚命地給程宴北在兩位曾經的老師麵前增加印象分似的,趕忙拉了下他的胳膊,挽著他一起過來,還說:
“徐老師腰不好你彆讓他動那花盆了,我和程宴北的腰好。我們來。”
“……”
氣氛尷尬了一秒。
懷兮眨了眨眼,還緊張地強調一遍:“真的,他腰好。特彆好。”
拍了拍他,再次強調。
“……”
就在這樣有點兒怪的氣氛之中,程宴北低笑了一聲,先行打破了沉默。
他拍了拍她腰,讓她和徐老師還有鞏眉都去沙發那邊坐著,他幫忙將鞏眉的那幾盆花搬到了門口台階上去了。
鞏眉一直沒因為早上的事兒數落懷兮,對程宴北的態度也一直挺溫和,不住地誇讚他,一會兒問他累不累,累的話就不搬了。
對懷兮都沒這麼溫柔過。
中午十一點,快午飯,鞏眉還極力地要留程宴北在家吃飯,他卻說得去奶奶那邊一趟,這幾天都沒過去了。
於是就走了。
懷兮心底暗自忖度,是不是她過於緊張了。
徐老師留在家吃過了午飯,也回去了。
飯桌上,鞏眉與他相處起來非常自然。
懷兮之前還擔心鞏眉放不開,不好意思接受這“第二春”,現在看來,一次聯誼旅行讓兩人親近了不少,鞏眉之前跟徐老師就是經常搭檔帶畢業班的老同事,飯桌上氣氛簡直和諧無比。
徐老師走之前還說晚飯後來找鞏眉去森林公園那邊散步,順便幫鞏眉將門口台階上的花搬回去,然後也跟懷兮說了再見。
也有點兒試探,懷兮作為鞏眉的女兒會不會接受他。
懷兮對徐老師簡直一百個滿意。她心底都嘖嘖感歎,鞏眉怎麼沒早幾年開竅。徐老師也太溫柔了。
上學那會兒就記得,徐老師簡直一點脾氣沒有。同學們都很喜歡他。
下午懷兮在家睡了一覺,醒來已快傍晚。鞏眉在樓下忙活,應該在做晚飯。
她跟程宴北約好晚上一起去健身。她的很多東西還在他家扔著,他說晚上連帶著箱子一塊兒給她送過來。
她還跟他撒嬌,開玩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讓我過去了,是不是?】
他很快回複她:【那也得你媽同意。】
【你偷偷過來不行嗎?】
【不行。】
【為什麼。】
【我們是光明正大談戀愛,不是早戀,也不是偷情。】
行。
說得一板一眼的。
懷兮笑了笑,在床上翻了個身,又發:
【但我比較想跟你偷情。】
【為什麼。】
【刺激。】
沒音了。
她見他不回了,慵懶地在床上又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不覺又倦了,將手機扔到一邊去。
忽然發現他早上給她收拾到樓上的衣服都一件件地疊好了。
十分鐘後,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發出的聲音。
懷兮的電話也跟著響了。
一接起,就是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聲。
“下樓。”
“乾嘛?”
“偷情。不是你說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沒完結呀!寶貝們!上章作話說的是立夏和蔣燃的劇情正文寫完了,具體的補充到番外裡~TUT我是這個意思啦
估計下一章完結吧!
下一章不行就下下章TUT真滴快了!就這兩天了~~~
我也很舍不得我們狗子和兮兮,不知不覺就多寫了一點他們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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