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那五年(2 / 2)

等你那五年 籽瀲 13430 字 9個月前

說不騙就不騙。

顏姝不知道那天伍岑和爺爺在書房裡爭吵的時候都聊了些什麼。

她看過監控,門被推開的時候,書房裡有砸杯子的聲音,還有爺爺咆哮的怒罵聲。

還有……

伍岑的那句:“我一直把姝姝當妹妹。沒有任何想法。”

伍岑那樣一個矜貴的人,跪在地上一整天。

他始終一言不發,就算爺爺提及那次的事,他也不為自己辯解。

後來爺爺暈了過去,伍岑才衝出來打電話叫救護車。

再之後,爺爺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顏姝很後悔。

她不覺得愛伍岑有什麼不對。愛他沒錯,他抗拒聯姻也沒錯。爺爺看重事業,讓伍岑娶對他事業有利的女人,她也不能怪爺爺。

她把所有的錯都攬下來。

既然大家都沒錯,那麼一定是她給伍岑下藥錯了。

下藥違法,而且違背道德。

伍岑病了一段時間。

顏姝去看他,想抱抱他,被他推開了。

她來不及探究伍岑眼底的掙紮,哭著跑掉了。

伍岑沒有再回來過。

顏姝感覺,她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

直到高考前夕,伍岑才出現在她麵前。

他講題,她默默聽著。

他離開,她安靜低垂著腦袋,不再粘他惹他討厭。

顏姝偷偷改了誌願。大學去了X市。

十八歲,女孩最好的年齡。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哥哥。

顏姝再沒喊過伍岑一聲哥哥。

她到底是驕傲自負的,雖然把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但她心裡還是有氣。

求而不得的怨氣。

半年後,她聽說伍岑把公司遷至X市。

她沒有和他聯係。

伍岑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遷公司大約是因為X市辦公方便。

與她無關。

乾媽生日的前一天,伍岑開車到學校接她回家。

顏姝知道這是乾媽的意思。伍岑很孝順,從不跟長輩頂嘴,他沒有叛逆期,跟她不一樣。

他們不是一類人。

顏姝坐的後座。

她不願意坐副駕座,然後跟他相顧無言,太尷尬了。

她仍是那副漫不經心,仿佛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傲慢姿態,躺在後排座椅上玩手機。

伍岑打開音樂。

電台女主播很熱情地打歌:“這首歌曲來自網絡周播放第一的組合gowell成名曲小狗窩。酸酸甜甜,仿如青澀初戀。兩個女孩天真爛漫的嗓音,正如歌詞中那句把最好的全部給你。希望這首歌可以治愈這個夏天所有的不愉快。”

顏姝和張曉尓合唱的《小狗窩》出人意料的火。完整的歌曲很甜,但副歌部分特彆辛酸。因為藏得很深,這首歌也被賦予層次感,耐人尋味。每聽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覺。

顏姝當時去錄歌的時候,本身也經曆過一些不愉快,誤打誤撞把歌詞權勢得很到位。

可見要大火,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我們來看看這條聽眾留言: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我心情很愉快,感覺自己戀愛啦。第二次聽,莫名的有點心酸,感覺像是一對甜蜜戀人分手了。現在聽,居然不覺得是甜歌,反而更像一首治愈神曲。”

顏姝懷疑這個電台主播收了顏淮的錢,不帶這麼誇人的。

不過這首歌寫的是真的好。

人不可貌相。大林長得像個憨憨,寫起歌來特彆有涵養,一點都不像個高中生。

學校離伍岑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路上堵,伍岑開了兩個多小時。

他開車很穩,顏姝玩了會兒手機就睡了。

不用再裝淑女,放飛自我,想怎麼癱就怎麼癱。

“姝姝,到了。”伍岑拉開後座車門。

顏姝睡得迷迷糊糊,正想撒嬌說:“哥哥抱。”手伸到一半,猛地縮回去。

她坐直了身子,穩了穩心神,“哦”了一聲,抬腳下車。

癱了幾個小時,腳麻了,一轉身就撞到伍岑懷裡。

伍岑動作自然地接住她,但顏姝能感覺到他手臂的僵硬。

她想到那次伍岑推開她的場景,心底泛酸,主動跟他拉開距離,扶著車門,說:“腳麻,不是故意的。”

伍岑“嗯”了聲。

以前她腳麻,伍岑一定會抱她上樓。現在不會了。以後應該也不會了。

電梯上行。

顏姝狀似隨口一問:“沒帶女朋友嗎?”

伍岑像是很意外她會這麼問,很快收斂表情,說:“沒。”

顏姝犯難了。她猜不透他這個“沒”指的是“沒帶”,還是“沒有”。

這是伍岑去年剛搬的房子,顏姝第一次來。

晚飯莊圍不停地給顏姝夾菜。伍北野也問東問西,擔心她在學校住不慣。

伍岑話少,偶爾搭幾句,一個人喝著悶酒。

莊圍不是不想關心兒子,是她從伍岑嘴裡問不出什麼來。除了在麵對顏姝的時候,伍岑的話會變多,其他時候沒辦法跟他溝通。

這半年莊圍都在國外工作,夫妻兩難得團聚,吃完飯就跟老公過二人世界去了。

走之前交代顏姝:“以後多來哥哥這邊,正好離你們學校近。”

顏姝:“哦。”

“你的東西我叫人搬過來了,晚上等哥哥空了再幫你收拾。”

顏姝嘴上應著,心裡並不打算常來。

晚上。

顏姝洗完澡找不到毛巾,在浴室裡喊了幾聲:“伍岑。”外麵沒動靜,她推開門,看到緊閉著的房門,光著腳走出來。

門開了。

顏姝轉過身去,扭頭說:“沒有找到毛巾。”說完才看到伍岑手裡拿著她的毛巾。

他走過來,圍到她身上。因為曾經重複過無數次,動作嫻熟。

給她圍好,伍岑習慣性地彎腰,想抱她起來。

顏姝側身避開。

她不確定伍岑有沒有女朋友。

小時候做這些動作很正常,可她現在成年了。就像伍岑那時候對她說的,她長大了,不能再跟哥哥睡。

夜半。

顏姝被玻璃杯摔碎的聲音驚醒。

她跑出去,看到伍岑坐在沙發上,手指滲出鮮血,而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就那麼任由血液在指縫淌。

“不能喝酒非要喝那麼多。”顏姝嘴上嫌棄,心疼得不得了,“醫藥箱在哪?”

伍岑本來就是出來吃藥的,藥箱就在桌上。顏姝扭頭就瞧見了,翻了翻,找到消毒水和醫用紗布:“這個要怎麼弄啊?”

她蹲在伍岑旁邊,想給他止血,定睛一看才發現伍岑手腕上還有其他傷口。

顏姝心裡一驚,猜測這是之前爺爺責罰他的時候傷的。

她驚訝地抬頭望著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伍岑一動不動,隻是定定地瞧著她。

夜燈的微光裡,顏姝恍然間看到他眼底的失落。

兩人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她不知道他這段時間的經曆,無法去分析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顏姝照著視頻處理完傷口,送伍岑回房間。轉身的瞬間,手臂被捉住。她扭頭,看到伍岑臉上受傷的表情,止不住一愣。

原來超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她坐回去,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很燙,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發燒了。”

原來他剛才是起來找退燒藥的。

她問:“吃過藥了嗎?”

伍岑說:“嗯。”

“那我回去睡了。不舒服再叫我。”

伍岑“嗯”了一聲,卻沒鬆開手。

顏姝看著他清雋的輪廓,憋了幾分鐘,終於問出口:“伍岑,你有女朋友嗎?”

伍岑說:“沒。”

“那我今晚在這裡陪你。等你好點了,我就走。”她也是知道避嫌的人,沒傳聞說的那麼不堪。

伍岑像是笑了一聲,又像是苦澀的一聲歎。

顏姝以為聽錯了,低頭湊近他,問:“笑什麼?”

伍岑在她耳畔說:“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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