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喬點了個關注,並用新注冊的賬號在鹿祈最後一條視頻的評論區發了個評論。
【列昂尼德lv.2:太太貼貼~[小貓探頭]】
午飯時,他收到小鹿太太的點讚和回複。
【LU鹿:謝謝喜歡呀~[比心]】
沒被開除的助理抬頭就看見老板臉上又露出那種明媚的微笑,眼角眉梢都是能擰出水的柔情款款,這讓那張本就出類拔萃的臉在某一瞬間晃眼得沒法直視。
於是助理把頭埋的更低了,恨不得埋進盤子裡。
古時候,大太監不能輕易發覺皇帝的心思,即便知道了也要裝不知道,小助理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大太監。
這微笑和副駕上的頸枕一樣,都是不可道破的聖意啊。
……
慕南喬下午有應酬,喝了點酒,結束後沒回公司,而是讓司機把他送回花園小區。
沒讓車子開到小區門口,在恒今中學對麵停下,他一個人下了車,迎著下墜的夕陽,沿著人行路慢慢的走。
對麵雪白的教學樓被落日籠罩上暖橘色的光,一扇扇窗反射著光線,廣播響起,悠揚的鋼琴曲籠罩了整所校園。
學校正門裡側是花壇、噴泉和成片的綠植,鋪滿林蔭的路上沒有幾個學生,這時間段還沒放學,學生們大多在後麵的兩個操場上活動。
他視線穿過那座同樣潔白無瑕的噴泉,徑直看向學校的東南方向。
那裡原本有一個舊倉庫,倉庫麵積不大,嚴格來說並不在恒今中學的校園規劃裡,但裡麵堆滿了舊的桌椅和體育器材,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位於高處那幾扇透氣窗都是從外麵封死的,本來采光就不好的倉庫,一旦關了燈和門,就像布滿淤泥的深海,陰冷、寂靜,讓人喘不過氣。
而他那時,還不懂什麼叫做隱忍迂回,拳頭落在身上當然很疼,可他是一定要打回去的,他打不過一群人,但他隻盯著那個領頭的打,那個人是他的表弟,他二叔家的小兒子慕瑞。
他被人從慕瑞身上拉開時,滿嘴的血,不是他的,他把慕瑞的手臂硬是咬掉一塊肉。
那些跟著慕瑞混的人怕慕家過後遷怒他們,一部分人急匆匆把慕瑞送去醫院,一部分留下,把他打了一頓,用不知道哪裡弄來的鎖鏈,按著他的頭,反綁著手,把他鎖在倉庫裡。
慕南喬知道慕瑞為什麼這樣做,他這個表弟是個不折不扣的舔狗,喜歡的女孩子是明天競賽的備選人,如果他這個參賽選手出了意外,那麼備選的人自然能頂上去。
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在疼,這是他這半年裡受傷最嚴重的一次,蜷縮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後半夜他開始發燒,黑暗裡似乎蟄伏著什麼蠢蠢欲動的惡鬼,扭曲著撕扯著他。
他知道叫不來人,不然在他挨打時,就該有人來了,而且他現在也沒力氣呼救,胸腹部痛得他喘不上氣。
會死嗎?
這個問題不停的在腦子裡轉來轉去,最後他幾乎笑出來。
他前麵十幾年的人生裡,擁有過那麼多美好的東西,聰明的頭腦、父母的疼愛還有數不清的讚譽,但那些好像輕而易舉的就被毀掉了,遺失在這半年黑暗的夜色裡。
人真是個脆弱的東西,塑造一個美好的靈魂要許多陽光、鮮花和愛意,而摧毀一個人,隻需要一個寂靜無聲的長夜。
他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細微的聲音。
“嘬嘬嘬……”
剛開始,慕南喬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確實有人一直在發出“嘬嘬”的聲音,就是那種招呼小狗的聲音。
少年疑惑的嘀咕著:“許恒星,你確定是這附近?這一大早的,我等下還要參賽……好吧,那我最多再找五分鐘,等我比完賽再和你一起找……”
對方似乎在打電話,掛斷之後,腳步聲漸漸靠近。
慕南喬從嗓子裡擠出幾聲沒有意義的呻.吟。
聲音太小了,他幾乎不抱希望,高燒讓他意識有些不清醒,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發出了聲音。
倉庫的門被推了兩下,但門鎖著,兩扇鐵門紋絲不動,對方問了兩句什麼,然後腳步聲漸漸遠了。
慕南喬的心也一點點沉下去。
可頭頂有扇窗被撬開了,陽光落進來。
他竭力翻過身仰躺著,腫的睜不開的眼睛隻剩一條縫,勉強看見一隻修長乾淨的手。
那隻手的主人也許不夠高,隻把透氣窗掀開一條縫,手又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似乎把腳下墊高了些,那隻手終於能完全伸進來了。
窗外的人還是看不到裡麵,隻露出一撮晃動的頭發,不確定的繼續“嘬嘬”兩聲。
慕南喬嘶啞的說:“……我是人。”
窗外的人短促而驚訝的叫了一聲,這次慕南喬聽清楚了,確實是個少年。
這段記憶是模糊的,他發著燒,昏昏沉沉的聽見那少年報了警,還打了急救電話,在等待來人救援的時候,少年一直絮絮叨叨的跟他說話。
他隻要停止哼唧,那隻伸進來的手就會焦急的胡亂擺動,手腕上的手環抖啊抖,像隻閉著眼睛亂飛的小蝴蝶。
晃的他頭更暈了。
但那蝴蝶羽翼上分明躍動著晨光,無聲的說:天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錯!正是如此!是哪個預言家說套娃來著!筆給你!快替我更新!【狗頭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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