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慕南喬輕輕的拍他的背,……(2 / 2)

這本書讓他更清脆的認識了自己的性向,但他清楚的記得,那本書他根本沒拿回家,是在圖書館借閱的,還書的時候還被圖書管理員盯著看了好幾眼。

而手裡這本,邊角都起了毛邊,打開一看,裡麵還貼了便簽作了簡單的筆記。

便簽是鹿祈高中剩下的貓貓頭便簽,筆跡是……

他爸的。

林春和在空白處寫滿了自己的想法,底下還備注了日期,這讓這份筆記看起來有點像日記。

【1月6日,天氣預報說申城下了好大的雪,芳芳盯著電視看好久,我知道她又想兒子了,今天開始看這本書,我還是不理解,男人怎麼能喜歡男人呢】

【3月2日,原來是這樣,那看來確實不能和女人結婚,害了人家。戒同所又是什麼鬼地方,太可怕了,這東西戒不掉,就像我看見芳芳就會心動一樣,這怎麼控製呢】

最新的筆記寫著:

【7月15日,勸說芳芳失敗,她還是打算讓小祈接觸女孩子,兒子,對不起】

原來,這是爸爸那天說對不起的原因。

鹿祈呆呆的伸手又去摸,還有幾本書被拿出來,都是同性心理相關的書籍,有幾本甚至全英沒翻譯,鹿祈不知道高中畢業英語六十分的林春和是怎麼閱讀的。

甚至還有幾本古早耽美小說,他在旁邊備注痛罵渣攻,還很疑惑小白花為什麼不報警,吐槽這裡是緬.北嗎?腰子隨便挖,三個人湊不全一副器官,主角團拿不出一對兒高堂,不是爹死就是娘亡。

鹿祈看著那些吐槽,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又捂住了眼睛仰起頭。

潮濕的水汽打濕了掌心。

原來,有人在試著理解他。

鹿祈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拿著那本夢幻粉打開門。

門外,林春和正垂頭喪氣的坐在餐桌邊,聽見動靜抬起頭,急匆匆迎上來,“小祈……”

看見他手裡的書,這微胖的中年男人瞬間門窘迫起來,“這這這……這是你表妹……”

“爸。”鹿祈輕聲說:“你以後看點好的。”

林春和:……

父子倆對視,許久,林春和不好意思的笑了,“小祈,你先彆讓你媽知道我投敵了,你這幾年不回家,我剛開始也生氣,一年過去了,我就琢磨明年你就忍不住了,但你不愧是你媽生的,四年都不回來。”

“人一輩子,有幾個四年。”林春和小聲嘟囔:“特彆是你小學畢業後,時間門就像特麼的坐了火箭,這次你回來,爸都沒敢認你,還以為誰把明星畫報貼我家門口了。”

鹿祈眼眶紅紅的笑起來,聲音有些啞,“你說過我長得像你呀。”

“不不不……”林春和擺手,“你還是像你媽。”

說到鹿芳舒,他又愁眉不展起來,“小祈,你媽生你的時候差點就沒了,她從ICU出來後,我就決定讓你跟她姓了,我說這個不是想綁架你什麼,就是說,她其實比我愛你,所以就更放不開,今年我瞧著她精神狀態不太好,我打算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鹿祈回想一下鹿芳舒的神態,也擔心起來,“那我……”

“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林春和拍拍他肩膀,“你爸我雖然老了,但照顧自己的女人還是沒問題的,你收拾東西要走嗎?那就快走吧,住了好幾天,我店裡的大龍蝦都要供不上了。”

鹿祈知道爸爸是怕一會兒媽媽回來,又把一切鬨的不可收拾,於是抬手擁抱了一下他,撒嬌般的小聲哼唧:“你要好好勸勸你的女人啊,這個家離了你得散。”

“放心!”林春和拿著那本霸總小說,深沉的歎口氣:“任務艱巨,但你要相信你爸的知識儲備。”

……

又一次從家裡離開,卻和第一次時心情不太一樣了。

可能讓媽媽理解仍是個漫長的過程,但這一次他不是孤軍奮戰了。

買了張客車票,坐了一個小時的客車,周圍的風景漸漸由高樓林立變成了麥田滾滾,麥浪儘頭有一排排整齊的小房子,客車在一個村子外停下,進村的路由土路修成了水泥路,但還要走上很長一段,幸好鹿祈遇到了一位叔叔,是他爺爺曾經的學生,把他一路送到了爺爺的老房子。

儘管爸爸隔些日子就會開著車回來打掃,但沒人住的房子就是會有一種寂寞的味道,缺了人味,也缺了那位儒雅的老先生身上的淡淡的墨香。

折騰著過來,天光已經暗淡下去了,好在他爸爸也愛好賴床,總是中午出發來打掃屋子,太晚就不回去了,所以媽媽在這裡給他準備了被褥,都用防塵袋套著,整齊的摞在櫃子裡,簡單收拾一下就能用。

鄉下的夜比城裡靜很多,鹿祈在這裡有自己的小房間門,是爺爺特意留給他的,雙人大床是爺爺手工打出來的。

小時候鹿祈有點怕鬼怪,可爺爺走後,一次都沒來夢裡看過他,鹿祈就不怕了,甚至隱隱期待起來,他拿出手機,發現信號不太好,隻有三個格,有些無聊的打開單機圍棋遊戲,把對弈的電腦當成爺爺。

爺爺,媽媽還是想讓我做個“正常人”,不過爸爸已經開始理解我了,隻要媽媽願意接受我,我願意再等一個、兩個、三個四年,我需要她的祝福,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爺爺,您要是在應該能理解我的對吧,或者說,您其實也理解不了,但您足夠愛我,就像塔利婭愛慕南喬,足以讓她跨越信仰去接受他。

慕南喬……

想起這個人,鹿祈有點玩不下去遊戲了,今天一整天,慕南喬都沒和他說話,平時發來的小三花花式炫飯圖都沒有了。

怕不是信號不好,他舉起手機,下了床在屋裡走來走去的找信號,突然聽見了一陣拖拉機開過來的隆隆聲。

那音量在他這個小院門口達到頂峰,好像停下了,外麵天色徹底黑了,車燈照進小院,打在窗簾上。

鹿祈推門出去查看,他並不覺得是小偷,哪個小偷開著拖拉機來偷東西?

他站在門口,大鐵門外,有談話聲隱隱約約傳進來,說什麼聽不太清,但其中一個人即便高聲說話,仍是沉緩從容的,醇厚的音色太過有辨識度。

鹿祈愕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打開大鐵門上的小門,透過這個小小的四方洞洞,彎著腰往門外看。

先發現他的還是開拖拉機的大哥,他高聲喊道:“小祈!你回來了!!我在村口看見這人!說是來找你的!!這老板黑燈瞎火的!踩了一腳泥!!人我給你送來了!他要給錢!!我不要!!!”

說完,他開著拖拉機突突突的走了,留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路邊沉默著和洞洞裡的鹿祈對視,漂亮的狐狸眼中難掩尷尬。

細看才發現他確實狼狽,褲腳上掛著泥漿,泥湯子也不管你是什麼手工高定還是江南皮革廠,總之鞋子看起來是要廢掉了,黑色長風衣在拖拉機上蹭的都是灰,胸針真彆致,仔細看是根雞毛。

儘管如此,慕總那張臉仍是無可挑剔的俊美,導致這一身狼狽都像是哪位大牌設計師的抽風之作。

“看夠了沒啊?”慕南喬無奈的笑起來,“你看我是不介意的,但路上已經有一位大娘為了看我撞了牆,你確定把我擺在這裡,不會出事故嗎?”

鹿祈回過神,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慕南喬不是在德國?

但夜風的涼,稻穀的香,還有那人熟悉的海一樣的目光,都在證實這是現實,是他觸手可及的現實。

鐵門嘩啦響動,鹿祈打開鎖,拉開大門。

慕南喬其實是連夜趕回來的,那邊的事情一辦完,他一分鐘都不想多留,立刻回國。

見到朝思暮念的人,他想伸手擁抱他,但有些猶豫,這遲疑的幾秒裡,那隻小鹿已經打開門跑了出來,裹挾著微涼的夜風,一頭紮進他懷裡。

他還抱的那麼緊,完全不是個朋友間門久彆重逢的擁抱,越界太過,親密太過,看起來就像情侶。

他隻怔愣一瞬,就抬手緊緊抱住懷中人單薄的肩背,低頭克製的輕輕親吻他的發梢,“怎麼了?Детка?”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感受到他的體溫,不知怎麼,多日來的委屈突然就不必忍耐,鹿祈把臉埋在他肩窩,什麼也不說,就靜靜的抱了一會兒。

慕南喬也不催他,儘管他風塵仆仆、一身狼狽,但擁抱卻堅定有力。

許久,鹿祈才悶聲悶氣的問:“真有大娘撞牆上了嗎?”

“其實沒有。”慕南喬輕輕的拍他的背,像哄丟了糖小朋友,“我豎著領子,不給他們看,我很守男德的。”

鹿祈輕笑起來,把眼角的潮意明目張膽的蹭在他守男德的衣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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