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局(2 / 2)

“外祖母的意思,是我們女兒家外出做客,要謙遜,不可顯擺,以免主人家台階難下。並不是說我們女孩子就沒資格讀書了。你看看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不一樣天天上學?”林徽道,“隻是我們家跟這裡的規矩又不同。父親說過,隻一味在詩詞上使勁,容易鑽了牛角尖。況且女孩子一輩子被關在這四四方方的庭院裡,隻能看著四角的天空,越發應該多讀書、增廣見識、開闊心胸。先人的著作,不是閉門造車就能讀懂的,有的時候,閉門造車反而容易誤入歧途。所以一位好老師非常有必要。”

說著,林徽又想起一件事,她叫來自己的管事大丫頭霓旌,道:“今日夜了,明兒個,你拿三百兩銀票給鳳姐姐送去。就說,我原以為這次的除服禮不過是自家人坐下來吃頓飯,卻沒有想過會有客人盈門。就勞煩鳳姐姐多多費心。我也不知道京師開銷幾何、三百兩夠不夠,若是不夠,讓她儘管來跟我要。讓蜜蠟陪你一起去。”

霓旌和蜜蠟兩個忙應了。

林徽這裡又好生開導了妹妹一番,這才回自己的屋子。

林徽一進屋,冰青就迎上來,為林徽更衣,換下鶴氅,又捧了茶果來,道:“之前薛家幾次作難,郡主卻隻見招拆招,不見有其他動作。我還真擔心郡主會受了委屈。”

都說孤兒寡母容易受人欺負。那還是上頭有長輩的呢!林家姐弟在這裡,卻是沒有一個正經的自家長輩,最大的林徽又是半大的孩子,薛姨媽不顧做客的道理,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林徽,蹬鼻子上臉,彆人還罷了,冰青、芰荷、疏影幾個卻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林徽道:“打蛇就要打七寸。就是拿著一手好牌,也要在最恰當的時候打出去。”

“郡主說得極是。”

冰青是宮裡出來的,她最清楚,不怕主子性子弱,就怕主子沒主見又糊塗。能遇到一位有成算又能忍主子,那簡直就是上輩子燒對了香、這輩子祖墳冒了青煙。

而那薛家,若不是傻的,今番過後就應該掂量一二,自己有沒有這個本錢招惹她們郡主。

哪怕她們背後另有原因。

林徽又坐了坐,待安神茶的效果上來,這才卸妝安置。

第二日巳時過半,平兒就來了。

依禮拜見林徽,再見過林黛玉和林弘,林弘讓她入座,她告了座,往邊上的腳踏上坐了,躬著身,這才說明來意:“我們奶奶說,郡主與林姑娘林大爺的用度已經交到賬上了,這除服禮的開銷,原該是賬上出,郡主忽然叫人送了三百兩銀子來,我們奶奶反而不好處置。”

林徽道:“那賬上的銀子,原是我們姐弟幾個的日常用度。你算算,我們這院子裡,丫頭婆子的月錢就要多少!再加上每日的香料、蠟燭,還有廚房上的菜蔬、炭火份例。我知道你們家,表麵上花團錦簇一團和氣,背地裡還不是一地雞毛!你們奶奶看著剛強風光,可是這背地裡得罪了多少人!我既然當她是姐姐,幫不上忙,卻也不能給她添亂。”

平兒笑道:“都是郡主心疼我們奶奶。”

“也是我跟她投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就跟鳳姐姐說,這次的除服禮,事關我們林家的人脈,必須慎重,跟這個比起來,區區三百兩銀子,不算什麼。若是少了,你讓她儘管跟我要,若是多了,也不用送來,讓她散給你們這些跑腿的人吃茶。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鳳姐姐費心。”

林徽說一句,平兒應一聲,聽到這裡,連忙起身,垂手恭問何事。

林徽道:“我原沒想到,這次除服禮宮裡竟然會賜下這許多首飾。之前的櫃子不夠使了。你回去問問你們奶奶,這府裡有沒有那種專門用來供奉禦賜之物的首飾櫃子。若是沒有,少不得拜托璉二哥哥去外頭幫忙淘弄。當然,還有明黃和大紅的緞子。”

平兒聽說,連忙應了,也不敢耽擱,忙忙地去了。

王熙鳳聽說,唉喲一聲,連忙拋下賈璉,親自去庫房找出家具,又是清洗又是找桑皮紙翻新,折騰了足足五天,這才把家具送到林徽院子裡。

而林徽這裡,也忙了一整天,把東西耳房收拾出來。其中東耳房專門用來供奉禦賜之物和貴人賜下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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