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婆婆給白棠的是一枚鱗片,金色的棱形鱗片。
“這是稀有道具了。”係統激動道:“它可以增強你的幸運值。”
幸運值是最難窺測和改變的一種屬性, 同時也是最逆天的一種屬性。
每一個位麵之子,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擁有“天生幸運”, 集齊位麵所有的運氣,哪怕是一個廢柴,都可以通過踩狗屎, 掉懸崖得秘籍, 撿到自帶老爺爺的空間戒指等方式, 走上人生巔峰。
然而氣運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隻有極少數的道具可以改變,比如幸運女神的凝視,美人魚的親吻,厄運女神的詛咒……
錦鯉的鱗片就是極其珍貴的道具。
白棠小心翼翼地收好鱗片,對金婆婆道謝。
金婆婆托腮打量著白棠, 這個小女生的動作她做起來沒有半點違和感, “真要謝謝我,就把麵紗摘掉, 讓我看看你的真容吧。”
白棠聞言愣了一會兒, 他完全沒有料到金婆婆會這麼不正經,麵前的錦鯉精有著二十歲女子的容顏, 老嫗的聲音,和頑童般清澈的眼眸。
那雙眼裡裝滿了對美的欣賞與讚歎。
白棠伸手摘掉了麵紗, 當他摘下時, 寂靜的湖邊響起嘶嘶的抽氣聲, 那是金婆婆捂著嘴發出的聲音。
“美哉啊。”金婆婆這樣感慨道,接著動力十足地幫白棠做了錦囊,再親手幫白棠佩戴好,“有機會常來找我玩呀~”在告彆之際,金婆婆揮手喊道。
白棠也揮了揮手,眼眸彎彎。
“這座廟是有名的古廟,最出名的就是金婆婆所在的許願湖。”蘇思遠和白棠並肩下山,“人們說許願湖十分靈驗,其實一開始隻是大家的心理作用,再加上機緣巧合,許願湖便出名了。”
“許願的人多了,信力融入了許願湖內的每一滴水中。許願湖的一條錦鯉偶然沾染到一絲信力,機緣巧合得道成精。”
被樹葉篩選過的光斑印在蘇思遠的臉上,將男人低沉的聲音染上日光的暖意。
“每個妖成精的方式都不一樣,在爺爺那個時代,妖怪成精的條件是很苛刻的,但是現在,因為妖怪越來越多,並且形成了各大家族,他們的後代就是妖怪,不用辛辛苦苦修煉。大家戲稱這是妖N代。”
“但是,自己修煉成精的妖怪實力無疑是所有妖怪裡最強大。他們有著各種奇特強大的能力,比如金婆婆的能力就讓大絕大多數妖怪忌憚。”
“她可以改變彆人的運道。”蘇思遠說完這句話,偏頭看向白棠,他伸出手摸了摸白棠的頭,終於說出了自己這番長篇大論的目的,“所以碰到這一類的妖怪,一定不要輕易觸怒對方。”
“我不希望你受傷。”低沉的男聲在白棠的耳邊響起。
小綠苗在蘇思遠的手掌下抖了抖,接著和男人的手掌移開一段距離,小綠苗憋了一股勁,釋放出紫色的雷霆,“我很厲害的。”白棠小聲道。
蘇思遠的眼眸笑意漸濃,他輕聲道:“我知道。”
“可我還是擔心。”
我的小妖怪,就算你能厲害到能移山倒海,我還是擔心你會磕到碰到。
*
下山後,蘇思遠在附近給白棠買了一個棉花糖,白棠要吃棉花糖就要摘掉麵紗。
不想讓白棠暴露麵容的蘇思遠沉思了一會兒,牽著少年的手,帶著白棠走到一麵老舊的牆邊。
那是一所老宅的院牆,原本橙黃的牆麵已經剝落成淺黃,院裡的人家種了不知名的花樹,樹冠像是大傘,枝椏上開的花朵是層層疊疊深深淺淺的粉。
蘇思遠選的位置,正好在一片樹蔭下。未名的花香似霧似雲,籠罩住那處角落。
蘇思遠一隻手撐住牆麵,將白棠禁錮在他與牆的中間。男人高大的身軀將白棠遮得嚴嚴實實,不要說是麵容,連衣角都露不出來。
這個姿勢學名叫“壁咚”。
但是對妖怪來說,卻有不同的意義。它是彰顯領地的所有權,還是象征著守護的含義——
我把最柔軟的腹部對著你,用最堅硬的背部抵禦所有的傷害。
白棠握住棉花糖,仰起頭看向蘇思遠。這是一個背光的視角,昏暗的光線將麵部輪廓模糊,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卻被襯托得愈發明亮。
亮晶晶的,閃著星星點點的光。像是璀璨的星河。
他們的距離那麼近,溫熱的鼻息鋪灑在對方的臉上,白棠的臉上蒙上一層薄紅,他突然就麵紅耳赤起來,這種臉紅有些沒有道理。他覺得是因為這個姿勢,蘇思遠的存在感突然變得強勢起來。
也許這個男人的氣場從來都是這樣強大,敏銳如蝸牛寶寶們就對他懷有畏懼之心,隻是在白棠麵前,他收斂了氣勢,裝作無害的樣子,懶洋洋地站在少年的旁邊,棕色的眼眸總是漾著笑意,是溫潤好脾氣的模樣。
在他們初遇時,這個男人就是一副弱勢的模樣,渾身濕漉漉,動作遲緩,看起來好不可憐。
可是每個人都是有很多種模樣,對蘇思遠來說也是如此。他有無數種模樣,可一定要分門歸類,不過兩種。
麵對白棠的樣子。
和麵對除白棠之外其他人的樣子。
就像現在,哪怕心中的渴望都要抑製不住了,他也不想把不好的一麵展現出來。蘇思遠就這樣用手掌撐著牆麵,將掌心按壓在粗礪的牆麵上,維持自己岌岌可危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