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吃糖糖(1 / 2)

背後一緊, 蘇仙生環抱住白棠的腰,他的臉貼在白棠的肩上,眷戀地蹭了蹭, 而後抬起臉輕聲問道:“棠棠, 你以後會開花嗎?”

白棠的指尖輕撫花苞, 墨綠色的根莖微彎, 翠綠的葉子藏在漆黑的發間,而雪白的花苞精致可愛, 漂亮得就像玉做的發飾。

開花?

耳畔邊隱約響起那道低沉的男聲,對方讚歎他開花的樣子像白色的海棠。

他好像最開始是開過花的……可是記憶都是模糊的, 稀裡糊塗開了花,又稀裡糊塗忘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他到底忘了什麼呢?

白棠久久未答,蘇仙生有些疑惑地直起腰來,凝視著那雙陷入的沉思的墨綠眼眸,這麼一看, 蘇仙生就察覺到視野的微妙變化, 他心裡有了一個不確定的猜測,蘇仙生壓抑著欣喜, 看向鏡中的自己。

“棠棠, 我是不是長高了?”鏡中的蘇仙生已經長到白棠的下唇位置,五官也是略微張開的模樣,稚氣被凜冽衝淡了三分, 如果此時再讓蘇仙生換上女裝, 就不會有之前效果那樣雌雄莫辨了。

因為他的長相, 本來就是極其標準男性的英俊,眉骨偏高,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整張臉棱角分明,上一世是蘇思遠時,特有的溫潤和骨子裡的怠倦,壓抑了皮相的淩厲——近乎咄咄逼人的英俊。

然而這一世他是狐狸,所以那份皮相的淩厲非但沒有被削弱,反而擴大了三分,就算是少年的長相,眉梢一挑,睥睨和風流便儘數傾瀉而出,衛道士也要彆開視線。

現在的蘇仙生,五官又張開了一些,稚氣悄無聲息地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矜持又刻薄的性感,這種性感,取決於他凝視的對象是誰,如果正好是最愛的白棠,那麼蘇仙生眼中那隻小狐狸,那隻搔首弄姿,走著貓步扭屁股,不停搖晃尾巴的小狐狸就會從黃褐色的眼眸中,從漂亮的眼眶中,從不可言說的愛戀中爬出來。

總是會有人嗤笑,為什麼中會有那種“他的眼裡有三分悲傷,三分失望,四分執著”這樣的描寫,好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隨便挑一個人去看,都可以說,哦,你看這個人,他的悲傷都要從眼裡爬出來了,緊隨其後的還有失望和執著。

難道眼睛裡的情緒還能被製作成圓餅圖表嗎,百分百都被標在切塊小圓餅上?

可是白棠在這一刻好像真的看見了,看見了黃褐色眼眸中流淌著的複雜情緒,挑逗與引誘交織,克製和放縱對抗,愛戀和膽怯閃爍,那個介乎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麵容……也許是即將變成青年的麵容肅穆又放誕,宛如即將要褻瀆神像的信徒,在做最後一次虔誠的禱告。

他聽到耳邊傳來的少年音,低沉又悅耳,卻奇妙得和記憶裡那段男聲重疊在一起,他說:“棠棠,我長高了。”

“到你嘴唇的位置了,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那雙黃褐色的眼眸彎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眼瞳的顏色粘稠得就像塗抹在黃油蛋糕上的蜂蜜,“要蓋一個章。”

“呐,不是停留在表麵的章,那樣印章蓋得不深刻,沒有內涵。”

四周有甜到膩人的糖味浮動在空氣中,幾乎要把白棠溺在無邊無際的糖海中,如果真的要咬一口,後槽牙也要被甜掉,那是屬於蘇仙生的天賦技能,他可以迷惑觀者的視線,調動觀者的情緒,白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身為觀者的身份,就像坐在電視機的觀眾,他隻要輕輕摁一下按鈕,就能讓花花綠綠的屏幕歸於黑暗。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做。

他看著那雙黃褐色眼眸,忽然想起了蘇仙生給他看過的雜誌拍攝花絮片段,視頻中的少年氣場驚人,鋒芒畢露,他穿著大了一碼的西裝外套,在攝影棚中昂首闊步行走,好像下一個轉身,就會有一位英俊而成熟的男人出現。

白棠靜默著,輕輕眨了眨眼睫,這是默許的態度。

麵前那隻小狐狸親昵地湊了過來,它圍著香甜的白糖打轉,你看,這白玉碗裡裝滿了晶瑩甜蜜的白糖,小狐狸眼饞這碗白糖很久了,可是它總是擔心自己笨手笨腳,會一不小心打碎了玉碗,於是圍著玉碗不停地轉圈圈,累了就趴在玉碗旁,把自己圍成了一個圈,圈內裝著的就是金貴的白玉碗。

它終於躍躍欲試地抱住玉碗,先是用舌頭舔了舔冰涼的碗壁,白玉是滑滑的,口涎淌在玉上,暈染出明亮又濕潤的光。

而後舔的就是碗裡呈著的白糖了。

精細的白糖,像雪一白,含在嘴裡就化成了糖水,一顫一顫的,小狐狸一開始饞狠了,就大口大口地張嘴吃糖,吃得太過急切沒有章法,導致糖粒四濺,灑在它的臉上,脖子上,也許還濺到了心裡。

給心中那隻小狐狸來了一場浩大的糖果雨。

一口氣吃過癮了,小狐狸就有耐心細嚼慢咽,細細品嘗,它先是慢條斯理地用舌尖舔了一層薄薄的白糖,舌尖微微卷起,上下牙齒輕輕研磨,將顆粒狀的白糖磨成細沙,再將沙一般的白糖含成糖水。

那是無比柔軟的,波光瀲灩的糖水呀,粘稠又甜蜜,攪動起來還會發出好聽的聲響。

小狐狸喝得陶醉極了,它像吃了酒釀桃子,你知道的,醉鬼總是會毛手毛腳一點,比如用爪子摸住光潔的玉碗。

玉碗的材質極好,手感潤滑,小狐狸的小肉墊就不安分地貼在碗身上,像是按奶般一張一合,肉乎乎的小肉爪不停地摩挲,流連忘返不亦樂乎,在玉碗上按下一個又一個梅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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