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原溪沒事,寒湛又去接應艾瑞,艾瑞身上扛著太多東西了,忙碌半天才搬完。
最後艾瑞扯出一條還活蹦亂跳的大頭魚,惆悵道:“崽啊,這可是你接下來幾天的口糧,省點吃,知道嗎?”
冬崽盯著大頭魚眼睛發亮,幾乎沒聽清艾瑞在說什麼。
寒湛想起,這裡沒有搗肉糊糊的工具,他轉身在洞裡試圖找到片貝殼,而冬崽趁寒湛不注意,遊到大頭魚前麵。
冬崽無意識地抱起魚尾巴,嘬一口,該從哪裡下口呢?冬崽左右為難。
大頭魚瞪著死魚眼,小魚崽,你看什麼看?!
冬崽實在餓極了,他伸出軟軟的指甲,掐住大頭魚的尾巴,張嘴咬下去。
大頭魚尾巴一痛,它瘋狂甩動尾巴,冬崽一下沒抓穩,瞬間被拍飛出去。
“啊!”原溪回頭撞見這一幕,趕緊伸手去接冬崽。
還是寒湛快一步張開手,冬崽軟軟的小身體落入他掌心,寒湛板起臉,“崽崽,你又淘氣了。”
冬崽無辜,小手指著大頭魚,“壞魚!”欺負崽崽。
“行,艾瑞叔叔替你出氣。”艾瑞抓起大頭魚,一爪子拍暈,他撕下一塊肉,遞給寒湛後,再撕下一塊給原溪。
原溪沒想到自己也能分到一塊大頭魚的肉,他不知所措地蜷了蜷尾巴,“這是崽崽的。”
“你也是小魚崽,儘管吃,不夠我再去抓。”艾瑞直接將肉塊塞進原溪嘴裡,“快吃,彆浪費。”
冬崽笑眯眯,“哥哥,吃魚。”
原溪禁不住誘惑,低頭咬下口魚肉,肉質鮮滑軟嫩,比他之前吃過的所有肉還要好吃。
寒湛特意撕下一條細長的魚肉,送到冬崽唇邊,“能咬動嗎?”
崽崽抱著足足有他手臂粗的魚肉,張開小嘴,用米粒小牙啃著肉,咬進嘴裡慢慢嚼動,臉頰一鼓一鼓的,讓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艾瑞按住蠢蠢欲動的爪子,轉過頭去投喂原溪吃肉。
冬崽隻吃了四分之一條魚,便推開寒湛送上來的肉,他揉揉眼睛,小嗓音困意十足,“崽崽、困。”
寒湛將手上的魚肉放了回去,然後抱起冬崽放在石板上,“睡吧。”
冬崽睡眼朦朧,仍抓著寒湛的手指不放,“哥哥、不走?”
“不走。”
寒湛靠著石板坐下,單手將大頭魚的肉剃下來後,再用海藻葉裝起來,剩下魚脊骨、魚頭和魚尾,寒湛統統塞進嘴裡,哢擦哢擦咬碎了。
風暴席卷海底,珊瑚礁上的海藻到處飄蕩,艾瑞回來的路上順便撈了幾把海藻回來,掛在牆上,餓了還能填飽肚子。
原溪和冬崽並肩躺在石板上,兩條小人魚頭挨頭睡著了。
睡到半夜,冬崽“嗚嗚”哭著醒來。
寒湛聽到冬崽的哭聲,立即起來,他摸摸冬崽濕漉漉的小臉,“哪裡不舒服?”
冬崽小臉紅撲撲的,指著額頭,噴出來的呼吸都是熱的,“燙燙。”
黑暗中,艾瑞的聲音驟然響起,“崽崽要覺醒圖紋了。”
寒湛下意識抬手摸向自己的眼角處,那裡有一道黑色的月牙兒圖紋,是深淵族血脈強大的特征。
未成年的小人魚會在破殼一年內覺醒圖紋,寒湛記得自己是在破殼三個月後覺醒的,而冬崽剛破殼不滿一個月。
小人魚覺醒圖紋後,生長速度變快,力量也會越來越強大,對於未覺醒圖紋的小人魚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道坎,需要人魚父母們陪在身邊渡過。
覺醒期的小人魚特彆嬌氣,張開手要哥哥抱抱。
寒湛抱起暖爐似的小人魚,冬崽觸碰到的海水,溫度仿佛要比周圍高一些。
人魚是冷血動物,懷裡窩著暖融融的小人魚,寒湛有點不自在,總覺得胸口位置燙呼呼的,想丟開小暖爐,可又舍不得。
艾瑞連冬崽的小手也摸不著,酸溜溜地說:“沒想到崽崽這麼親近你,要知道覺醒期的小人魚非常敏感,隻會親近他們的父母……”
寒湛沉默,他幾乎忘了自己覺醒期是怎麼渡過的,剛開始隻是覺得不舒服,便躲在洞裡,沒有食物,硬生生熬過最艱難的幾天。
還好,小人魚不會像他那樣,孤零零地渡過覺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