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斯竟然剪掉了自己的指甲送給她。
這裡不像在地球,在這個世界,動物身上的牙齒和指甲都是他們最最重要的武器,絕對不會輕易剪掉,反而要經常磨爪保持武器鋒利。還會去美容院定期保養。
可是維爾斯竟然剪掉了一節指甲送給她,這意味著,他是將自己身上最重要的東西送給了她。
陸秋想罵他兩句,但是又舍不得。
“你,你真是太傻了,怎麼能拔了它!”
還好指甲還能再長出來。
送個禮物竟然被小寵物訓斥了,有一點不太明白她為什麼生氣,維爾斯就抬著那條爪子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難道是不喜歡麼?
為了剪指甲他還忍痛去了貓咪美容店,聽說他要剪掉一段指甲送人後,給他剪的那隻老貓一臉的搖頭歎息。
“年輕人啊,為了愛情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維爾斯的臉當場就有點臊得慌,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本來他想解釋一句,這並不是送給心上獸的,但是仔細想想,對小寵物用心上獸這個詞還挺好的,可不就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牽掛著的。
於是他閉著嘴什麼都沒說,捧著自己的指甲,又去隔壁的禮品店專門買了個好看的小盒子,讓人家仔細包起來。
說起來算是他第二次正式送禮物出去了,這一次一定沒什麼問題。
陸秋雖然有點生氣,但終究還是好好收下了這份貴重無比的禮物。
她歎了口氣,摸著少了一段指甲的地方,忍不住仰頭在那個地方輕輕親了一下。
觸感很輕很溫暖,是一種被珍視著的感覺。
維爾斯感覺有一股灼燙沿著被親的地方一直蔓延到整個爪墊,隨後是那一整條腿,最後是全身。
如果翻開貓貓貼著下麵的皮膚摸一下的話,一定滾燙無比。
即便沒有摸,陸秋也感覺到今天巨貓的爪墊燙的嚇人,一時間還以為他是生病了。
維爾斯鬆開小寵物後退了一步,因為如果不這麼做,他害怕自己會將小寵物撲倒在地。
身體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在有這種認知之後,維爾斯的身體瞬間僵硬,臉色也變得很古怪。他迅速後退,躍上窗台,直接消失不見了。
陸秋愣愣地眨著眼,跳上升降椅快速挪到窗台上,外麵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怎麼突然就跑了?
是因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陸秋百思不得其解,隻以為他還有其它事情要做,但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中午快吃飯時間,維爾斯也依舊沒有回來。
沒有巨貓在的一上午變得漫長無比,陸秋時不時往外看上一眼,連學習的地方都改在了窗台上,可始終不見巨貓回來。
中午魯斯上來送飯時,對這隻平日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的黑豹,她頭一次主動靠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前腿。
“維爾斯,維爾斯在哪?”
在哪這兩個字她還不會說,隻能不停重複維爾斯的名字。
魯斯露出些為難的神色。
主要是,維爾斯主動躲避,他其實也不太清楚他現在在哪。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貓每個月都可能會有的那幾天發/情/期而已。
但是令魯斯很疑惑的是,雖然貓每個月都能發/情,但是從前維爾斯少很多,幾乎一年才三四次,他從來不找任何母貓,隻自己忍著,到那幾天會把自己關在屋裡,除了吃飯喝水絕不出去,魯斯也不能上來,送飯都是送到窗台不能進屋。
可算算時間,距離上一次還不到一個月,也不知道這次怎麼會這麼突然。
維爾斯剛剛出去時沒做交代,隻說讓他看好陸秋,也沒說自己什麼時候回來。見陸秋一臉擔憂地不停念叨維爾斯的模樣,魯斯的眉頭皺起。
但他最終也沒說什麼,搖著頭輕輕扯開了陸秋的胳膊。
這頓午飯陸秋吃的食不知味,吃過午飯,到了下午時分,維爾斯還是沒回來。
魯斯收完碗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囑托了,上來繼續教她說話。
陸秋學心不在焉,念完就忘。幾乎不記得他說了啥
倒是隔十分鐘念一句維爾斯還沒回來麼?到底去哪了?
魯斯隻能聽得懂維爾斯三個字,其他的聽不明白,但也知道她在問些什麼。
他終於忍不住悄悄撥打了維爾斯的視頻。
響了許久,維爾斯接了,但是被設置成了單向視頻,隻能看到這邊的情況,他那邊都變成了一片黑暗。
維爾斯正窩在冰冷的山洞裡,這是石堡後的那片山脈群。此時他在位於最高的那座山崖絕壁上的山洞裡。洞不深也不大,隻能容納得下他一隻,洞口正對著西南方向,可以隱約看到石堡的頂端。此時明亮的陽光穿透雲層照射進來,有點暖洋洋的,他趴在地上,卻絲毫沒有平日的安逸閒適。
他很討厭很討厭這種時候,討厭不受控製的感覺,討厭這種情況帶來的痛苦。
因為父母的事情,維爾斯無比痛恨像費利克因那種隻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也絕不會為了舒緩自己隨意對一隻貓出手。
爪子煩躁地在地上抓了又抓,整個洞口的牆壁和地麵都遍布著縱橫交錯的抓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維爾斯喘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看著屏幕那邊乖乖巧巧的陸秋,聽著她嘴裡念自己的名字,剛剛還緊皺的眉頭慢慢放開了一些,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掛上了一個笑容。
如果現在能抱抱她就好了。
手指穿過透明的屏幕,停留在她臉的位置。
上次看醫生的時候,醫生說陸秋很可能每個月都有發情期,絕育對她會比較好,雌性的發情期比雄性要難受許多。
那會他想著陸秋不會鬨,不給她絕育,可是現在自己正經曆著這樣的痛苦,他分神思考著。
會不會還是絕育對她比較好點?
他是絕對無法忍受陸秋去跟隨便一隻什麼猴子配對的。
其實帝國是有抑製劑賣的,可以抑製發情期出現,畢竟這對動物來說,真的很困擾。但這種抑製劑用幾次沒什麼關係,卻不能長時間使用,因為,會造成不育,久了還會完全喪失能力,並且對身體有損傷。畢竟是完全違背生理習性的藥物,終究不太好。
維爾斯之前偶爾會用上一兩支,並不經常,上次就是熬過來的。
本來這次是不該使用的,但現在他卻顧不了那麼多了。
又看了看屏幕那邊巴巴等著自己回去的陸秋,他猛地從洞裡起身就往石堡方向飛去。因為不舒服,他的飛行路線有些歪歪扭扭的,渾身散發著暴戾氣息,心情煩躁到了極點。這時候如果有什麼動物敢來挑釁,他絕對無法收束力道,出手就是死。
終於到了家,本來維爾斯條件反射地想要到樓上去,很快又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打抑製劑,趕緊又返回樓下,一頭紮進屋裡,快速翻出藥箱裡的藥,熟門熟路地給自己來了一針。
藥效發揮的很快,沒過幾分鐘,那股讓他想殺人的感覺就完全消失了。
長舒了口氣,維爾斯這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模樣狼狽不堪,而原本計劃的今天要帶陸秋去環視新領地的想法也全部泡湯了。
他又花了點時間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石屑和四處亂翹的毛毛,確認自己看起來一切正常之後,這才施施然地上了樓,像先前一樣跳上窗台,進屋。然後像沒事貓一樣優雅地走到了陸秋身邊。
等了整整一天,終於把巨貓給等回來了,陸秋跳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不撒手,像個貓腿掛件似的。
“你去哪了?”
可惜交流依舊不是那麼順暢,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
維爾斯將她扯下來抱進懷裡,一人一貓仿佛分開了幾年一樣,抱在一起親昵又黏黏糊糊地蹭著對方的臉頰。
魯斯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用了抑製劑,忍不住下樓看了看,果然,藥箱打開後還沒有合上,地上扔著一支用掉的針劑。
他歎了口氣爬回窗台看了半天,還是沒有進去。
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何況他什麼也勸不了。
天有點晚,維爾斯決定明天再帶陸秋出去逛。
這一晚上陸秋就仿佛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樣,不管去哪都一定要跟他一起,一秒都不願意分開,跟沒長腿一樣。
維爾斯對此受用不已,臉上哪還有什麼凶神惡煞之色,全然的傻子一個,腦袋上的毛都得意的要翹起來了。
黏黏糊糊地互相喂對方吃完了晚飯。中午沒怎麼吃,晚上陸秋心情好,連帶中午一起補了回來,直接把自己給吃撐了。
飯後維爾斯背著她飛上了天空進行空中漫步消食。
這個世界幾乎沒有太多汙染,夜晚的天空純淨無比,肉眼可見一條燦爛至極的星河掛在天邊,如夢似幻。
巨貓飛的很高很高,高到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風很冷,但陸秋卻完全沒感覺到絲毫冷意。
她仰著頭,慢慢從巨貓背上站起來,然後張開雙臂,仿佛擁抱住了整個星河整個世界。
如果說從前她還會後悔,甚至怨天尤人地質問老天,為什麼讓自己來到這麼一個可怕的地方,可現在,她無比慶幸自己能來到這裡。
慶幸自己遇到了維爾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