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從院長那裡回到病房時,剛打開門,就有人朝他衝了過來,定睛一看,卻是自己的夫人。
跟他剛走前夫人離開病房時精神萎靡的狀態不同,此刻他夫人滿臉都是喜色,甚至眼神裡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老頭子,兒子有救了!兒子有救了!”
等秦教授聽完夫人激動之下的喃喃,雙眼一怔,嘴唇哆嗦幾下,還是沒出聲,隻是靜靜聽夫人絮絮叨叨說完,才摟著她走到一旁。替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裡,坐在一旁,依然沒說話。
趙女士終於從激動中冷靜下來,臉色發白看著他:“你不信?”
這是兒子唯一醒過來的機會了,她向那兩人打探清楚了,那位孫總之前突然昏厥再沒醒來,後來他太太找到一個大師,隻是來了一趟,就立刻醒了。
她已經打探到那孫總的病房,隻要過去求他們告訴那位大師的地址,他們請來大師一趟,兒子肯定就能醒了。
大概是這幾日唯一的好消息,趙女士抓著這跟救命稻草,不願意鬆開。
她立刻起身:“你不去我去!為了兒子,我得走這一趟……”
秦教授瞧著短短幾日就憔悴蒼老了十歲的愛人,心裡難受得緊,可他們兩人都是教授,還都是學醫的,她怎麼能信這個?
“老伴兒啊,睿睿肯定能醒過來的,我們耐心等等,他不舍得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秦教授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緩,可這卻讓趙女士本來就繃緊的弦徹底崩斷,失聲痛哭。
而另一邊,劉醫生不放心恩師和師母兩人在醫院,他等安排好兩個小的,打了車提著東西來了醫院。
師哥也就是恩師的大兒子秦智在國外做學術研究一時半會無法回來,他這個當徒弟的要儘量安撫好兩個老人。
劉醫生到醫院時剛推開病房的門就感覺房間裡的氣氛不太一樣,師母坐在不遠處暗自垂淚,怔怔的,像是失了魂一般。
恩師白著臉一臉悵然麵容晦暗,整個人像是被壓斷了脊背,弓著背,望著病床上的小兒子秦睿,狀態很不好。
秦教授聽到動靜慢了好幾拍抬頭看過來,看清楚是劉醫生才揉了一把臉清醒了些:“怎麼這會兒過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這幾日你跟著我們也辛苦,今晚上就回去睡吧。”
劉醫生走過去,把一些東西放好,走到秦教授身邊,壓低聲音:“怎麼了?”
秦教授張張嘴,到底心裡也難受。
大兒子又不在身邊,小兒子又這樣。劉醫生是他當半個兒子看待的,被這麼一問,一時間紅了眼,趙女士更是身體顫了一下,背過身去,偷偷抹淚。
秦教授想了想,還是把趙女士聽到的那位孫總的事說了。
劉醫生聽完許久都沒能說話,張著嘴,細看之下眼神裡帶著詫異。他這種反應讓秦教授覺得劉醫生是站在他這邊的,壓低聲音:“你師母愛子心切,我能不懂?睿睿也是我兒子,可、可我們就是醫生,要相信科學,怎麼能……”
但凡有辦法,他也想讓睿睿早日醒來。
劉醫生遲疑許久,才掩唇低咳一聲:“師父,其實……這件事我來之前也聽小允說了,那位孫總的確是那位……大師過去一趟後醒來的。這事不是假的,好幾個醫生護士都親眼所見。”劉醫生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是飯後他那兒子劉允手腳比劃著把當時病房裡的畫麵演示了一遍。
他資助了季楓好幾年,季楓這孩子的人品他信得過。
所以季楓既然說有高人教過,怕是真有幾分本事。
不過他沒想過讓季楓過來一趟,實在是秦睿這情況跟孫總不同,孫總是沒病突然被人算計才如此,既然是下了東西那解開就好。
可秦睿這是車禍後的後遺症,完全要靠他自身的意誌才能醒來,靠季楓,這……完全搭不上邊。
劉醫生本來是堅持的,可這會兒瞧見師母這模樣,他垂下眼,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師父,那位大師其實就住在我家裡,孫總的事是小允也親眼見到的。他的確有幾分本事,隻是那位孫總情況特殊,是被人在貼身的玉佩上下了東西,睿睿這……雖然不一樣,可師母如今這樣,要不讓人來一趟,看過了,也好讓師母斷了念想。”
否則師母這模樣……瞧著彆是還沒等秦睿醒來,師母再病倒了。
秦教授傻了眼:“你……認識那個大師?當真?”
他們一直壓低聲音趙女士沒聽清,可這句秦教授驚訝之際聲音大了些,趙女士聽了個正著,她猛地抬起頭,整個人重新恢複了鮮活勁兒:“小劉,你認識大師?”
劉醫生頜首:“師母,如果你說的是讓這家醫院的那位孫總醒來的大師,我的確是認識的。”
趙女士猛地起身就朝劉醫生衝過來,讓她帶自己去一趟親自把大師請過來。
秦教授看如今這情況,隻能點頭。
讓她死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