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楓猜到他會來問,坦然承認了。
黎彥淮藏在角落陰影下的臉色又白了一些,很快恢複正常,從外人看來,就像是兩人在尋常談話,黎彥淮眼神裡帶了藏不住的感激,隻是問出的話,卻是有兩人清楚有多凝重:“季師弟知道是誰要害我嗎?”
他沒問護身符,隱隱覺察到季楓不是一般人,當時鐵索錯開一寸的同時護身符化成灰燼,就像是……替他擋了這一劫。
季楓反問:“這裡有監控嗎?”
黎彥淮搖頭:“沒有,這裡是臨時借用的,隻動用了幾個房間,除了兩個房間換衣服之外,都做他用。換衣服不能裝攝像頭,加上隻借用幾晚上也沒必要。”
“既然這樣,沒有監控,即使我說出來,你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沒有證據,一切都是徒勞。”這是季楓暫時從那人眉眼上看出來的,對方沒有牢獄之災,顯然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才動的手。
黎彥淮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攥緊了手:“我還是想知道是誰。”
季楓歎息一聲:“不後悔?”
黎彥淮頜首:“絕不。”一個要殺他的人,他為何要後悔,除非這個人可能對他而言分量有些重……
這個念頭一起,黎彥淮身形猛地一頓,他難以置信看著季楓,一個念頭在腦海裡形成,他微微搖了搖頭,背對著眾人的瞳仁蹙縮,帶著震驚。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是他……
他們認識近二十年,是發小,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他怎麼會……
季楓殘忍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希冀:“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太過優秀也是一種錯。
因為太過突出,反而襯托的對方黯淡無光。
妒意最終化作種子,一點點長成仇恨的參天大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毀掉。
黎彥淮久久說不出話來,甚至神色間帶了頹敗,隻是這一切隱藏在暗影裡,被他一點點吞噬掉,再抬眼時,已經恢複了那個溫潤如玉的黎影帝:“我、知、道、了。”
季楓頜首:“對了,還有你車裡的那個擺件,也有問題,最好再開車前處理掉。”之所以之前沒說,是因為說了黎彥淮也不會信,他與黎彥淮雖然有故交,卻也很陌生。
那個擺件對他有很重要的意義,他不會隨意扔掉。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
見識過那一幕,相信黎彥淮自己就有取舍。
黎彥淮聽到這恍惚了一瞬,想起幾個月前賀嘉拿著這東西給他的畫麵,當時賀嘉手裡也有一個,卻隻是一個配角,隻露麵了幾次。
可當時賀嘉笑得太過坦然,說這是他第一次角色的成品,他很珍惜。
因為賀嘉如今已經火了,黎彥淮真的以為他是在意,可如今想起來,也許從他成為影帝,對方已經決定下手了。
黎彥淮攥緊了手:“難道就這麼算了?”
季楓看他一眼:“以他恨你的程度,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罷手。”所以,下次隻要他有所準備,不再陷入被動,那麼隻要賀嘉敢再出手,黎彥淮隻要提前準備拿到證據,連帶這次的仇就能一起報了。
黎彥淮輕嗯了聲,神色帶了一股肅殺,與他之前的角色像是融為了一體。
季楓把另外一個護身符遞過去:“拿著吧,以防萬一。”
黎彥淮接過來,小心翼翼收好。
第二場戲很快開拍,因為歇了一個小時都恢複大半,倒是沒出什麼錯。
尤其是賀嘉這邊,將女一與男二的對手戲故人重逢演得動容而又引人入勝,隻是仔細看的話,對方的演技不夠自然帶了太多技巧。
雖然比不上黎彥淮,卻已經比大多數演員好太多。
段導隻卡了兩次就讓他們過了。
大概也是今晚上的事讓他態度寬容不少,沒往日那般嚴苛。
第三場戲是黎彥淮和男三那個奶油小生尹益軒,隻是那小生幾乎是踩著點過來的,等過來不住跟段導道歉,說路上堵車了,實在對不住。
段導臉色很難看,要是往常他早就罵人了,可這次因為黎彥淮差點出事,他急於先拍完讓黎彥淮回去休息,隻能沉著臉看他一眼:“去換衣服。”
尹益軒沒想到這次沒被批評兩句,跟助理對視一眼,麻溜兒去換衣服去了。
等他磨磨蹭蹭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段導耐心告罄,結果這才是開始。
這一場戲是男主與細作男三的對手戲,男三.角色是敵國細作,藏匿在樂坊。男主發現他的真正身份前去試探,他過去時男三正在撫琴,琴聲慷慨激昂,仿佛身處戰場廝殺,讓人熱血沸騰,也暗示了男三的野心。
這場戲很簡單,隻需要尹益軒在男主踹開門到長劍直接擲去琴桌前的一瞬彈奏不到半分鐘即可。
甚至不需要他彈奏出什麼曲調,隻要手法像那麼回事拿捏好,後期會配音。
當時段導麵試男三時,專門問過尹益軒的經紀人,說是會撫琴,他才勉強定下來的。
因為這場戲要在房間裡拍,段導帶著眾人先一步去了布置好的房間。
燈光打的很足,穿著古裝在琴桌前端坐的尹益軒打眼一瞧還是挺唬人的。
鼓風機也都備好了。
隻等黎彥淮一腳踹開門,隨手假裝擲劍,到時候後期會弄真劍上去。
結果,黎彥淮門是踹開了,鼓風機也起了,一切都準備倒序,鏡頭一對尹益軒推進,結果……特麼彆說會撫琴了,他甚至連撥琴弦都不會!
段導氣炸了,直接吼出聲:“卡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