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了籃球社開始發了瘋似的學習,讓父母給他請了家教,高三那一年,他甚至隻見過學弟幾麵,明明學校不大,可退了籃球社這個能相遇的地方,他發現見人一麵竟然這麼難。
可見不到,他心裡的感情卻像是慢慢沉澱發酵,越來越濃烈。
畢業那年,他以市第十殺了出去,成為高三新生裡的一匹黑馬。
父母那時候高興壞了,他們那時候甚至幫他想好了學校,就考S市本市的,是全國前三的學校,可他不知道是不是怕了,還是因為心裡那股子不可告人的秘密,再或者,是怕自己有朝一日會忍不住前去表白,怕自己會徹底將他和學弟之間的那一點關係徹底斷裂,或者……怕將學弟拉入與他一般無窮儘的深淵。
他一個忍受這種孤獨與折磨就好,他不敢拉他下水。
或者說,是他沒膽子,怕看到心上人異樣而又嫌惡的表情。
那對他而言可能比殺了他還要難過。
高三畢業那一年,他選了一所離家很遠的學校,九月去報名那一年,他離開S市,接下來好幾年,他再也沒見過學弟。
可這些年心底的那份思念讓他整個人越發的沉默與冷漠,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同齡人成熟,他大學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業與創業上。
畢業那年稍有成效,事業開始起步的時候,卻很難,在最難的那一年,同性婚姻法通過了。
得知的時候他一個人呆在隻有幾個人的工作室裡,獨自坐了一天,後來他鬼使神差的把公司轉回了S市。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或者什麼都不做,就是想離他近一些,偶爾能去看一眼,能見上一麵也好。
他真的去了,他就開著車停在林家必經的一個路口,他從同學那裡打聽到學弟的車牌號車型,他就那麼一盯就是一整天。
他周六日在那裡,幾乎每個星期都會來。
可遇到學弟的機會卻不多,學弟好像很宅,可每個月總會遇到那麼一次。
他覺得自己有時候像個變態,尾隨的變態,可他卻又不敢上前去相認,他怕自己會克製不住情緒外泄,或者如果知道學弟已經有了戀人,他會徹底崩潰。
學弟長高了不少,大概因為去健身房鍛煉,肩膀也寬了不少,模樣卻依然俊逸好看,隻是眉眼一愣清冷,仿佛周身帶了一層冰,拒人於千裡之外。
嵇勁想如果不是那時候突然發生意外,也許他這輩子都可能這麼默默跟著,默默守著,不敢再前進一步。
可那天他跟到半路,突然學弟的車就發生了車禍,意外發生在一瞬間,他那時候腦子亂成一團,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
可那時候即使他動作快,學弟雖然救了回來,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直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坐在外麵,甚至不敢想象學弟醒來之後知道會是什麼模樣,可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很快林家人就來了,對他千恩萬謝,卻也隻當成一個陌生的好心人。
他原本想等到學弟清醒的,可到底沒勇氣看到學弟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的表情,他會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安慰他,告訴他還有自己。
可他沒資格。
後來過了兩個月,他才接到學弟的電話,學弟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異樣,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接受不能站起來的現實,他在電話裡感激自己,說之前醒來聽說救他的是他,很感激他,隻是他不太方便,可能不能當麵感謝他,不過他已經派人送去了一份禮物。
嵇勁後來很久沒再見過學弟,甚至因為學弟沒辦法開車後,他甚至再也沒見過他出行。
不過每年逢年過節他都能收到學弟的禮物,這一件件禮物讓他對接下來每個節日都充滿期待,可望著下次會收到什麼禮物。
就這麼過了兩年,其間他甚至隻偶爾見到學弟一兩麵,也隻是看到一個側臉,這讓他心底的思念越來越濃烈,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可能有朝一日自己是被思念逼瘋。
學弟出事後的兩年,他的妹妹突然生了重病,幾次都處在瀕死的邊緣,他隻有這麼一個妹妹,他拚儘了全力,直到有一天,一個大師尋上來,說能救他的妹妹。
他同樣沒想到的是,這個大師這麼年輕,甚至還是學弟的表弟。
再見到學弟的時候,仿佛過去這麼多的日夜穿過歲月的長河,最後將兩人重新聚在一起。
而讓他更加意外的是,他喜歡的人,剛剛好也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