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瑤喘息的聲音是那樣大,可是依舊蓋不住那宛若耳邊的沙沙聲。
鄧瑤站住了腳,猛地轉過身。
這次,她看見了。
是一片樹葉,一片暗紅色的巨大的樹葉,不知何時竟然黏在了她的裙擺上,隨著她跑動的步伐,在柏油路上發出了摩擦聲。
她跑得越快,摩擦聲就越大越明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擺脫不掉。
眼前的場景荒謬得有些可笑。難道自己一整晚的疑神疑鬼,就
是因為這麼一片破葉子黏在了裙子上不成?
鄧瑤哭笑不得,輕輕搖了下頭,正準備蹲下身,將那片葉子從裙擺上解開,耳邊卻突然聽見了刺耳又尖銳的巨大刹車聲。
她心裡暗叫不好,連忙抬起頭,卻哪裡還能來得及。
鄧瑤發現自己不偏不倚正正好,站在寶靈街十字路口的斑馬線的正中央。
一輛紅色的車開著大燈,伴隨著刺耳的輪胎在地麵上摩擦的巨響,飛速地呼嘯著朝她碾壓過來
。
鄧瑤怔怔地看著那兩團圓形的燈光逼近,腳像被死死凍在當地,怎樣也挪動不了。那片樹葉卻像是預知到主人可能的結局,仿若化作一朵翩飛的蝴蝶,打著旋兒飛遠了。
鄧瑤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那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在距離她隻有半米不到的距離時死死刹住,司機咒罵著從車上跳下來,憤怒地衝到她的麵前的時候,鄧瑤才如夢初醒,突然脫力般地倒在地上。
“你腦子有毛病是不是?你過馬路不看信號燈的啊?闖紅燈還這麼直愣愣站在路中央,你是不是找死?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反應慢一秒,你就被撞飛了?”蘭博基尼的司機正在破口大罵,卻突然眼睜睜地看著鄧瑤像斷線了的風箏似的,軟塌塌地癱在他的引擎蓋前麵。
“喂,喂!”司機慌了,“我還沒撞上你呢,你怎麼就摔了!你是不是碰瓷啊?”
他無措地轉向四周圍觀的人群:“大家可要替我們作證啊,我可沒撞到她啊,她是自己摔的!”
人群哄地一下散去,司機愣怔了兩秒,上前兩步,跪在鄧瑤的身邊。
“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他的臉越來越靠近,近得讓她看見了他眉毛上麵小小的一顆痣。
可是鄧瑤卻再也撐不住了,眼皮子像是灌了鉛,終於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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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問。
“池明宇。”另一個男聲回道,語氣有些焦慮,“交警同誌,您這次真的得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撞到她。她她她…她腦子有問題啊,闖紅燈啊,闖了紅燈在路中央站著啊,這關我什麼事啊?”
交警壓低了聲音,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那個叫池明宇的男人卻更加著急,聲音也抬高了八度:“…我怎麼知道?誰知道是不是看著豪車就碰瓷的。這個世界仇富,對富人有多大惡意,交警同誌你知道嗎?”
交警似乎對池明宇的回答有些不滿,也略抬高了聲音:“…碰瓷的人我見得多了。碰瓷的人會一句話都不說,連討價還價都沒有,就直接暈倒被送到醫院嗎?你當醫生們什麼都不懂,真的一點事都沒有的人,會專門讓她留院觀察嗎?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肯定會查清楚的,放心,好嗎?”
池明宇不說話了。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鄧瑤,還是在他們兩個越提越高的爭論聲中醒轉過來。她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睛,十幾秒之後,直到熟悉的氣味充斥鼻腔,才明白自己現在原來是在醫院中。
“你好…”鄧瑤輕聲開口,全身雖然仍舊虛軟無力,卻還是努力撐著後背坐了起來。池明宇憤憤的眼神像要把她灼出一個洞。
“交警同誌…”她咳了兩下,繼續說,“他真的沒有撞到我,我是自己摔倒的。確實不關這位司機的事,沒有發生過車禍,他沒有任何責任,您可以讓他離開...”
交警投來懷疑的眼光:“你確定?”
鄧瑤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我確定,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他沒有關係。急診和醫院的錢,我也會自己負擔的。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瘦得像是一片枯葉,躺在床上還有些氣喘,偏又表現得這樣善解人意。
見她這樣剛才還氣憤填膺的池明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上
前,說:“啊...那,既然誤解解開了,我就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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