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繼續在厚實鬆軟的棉被裡打滾了兩圈, 然後跪坐在深藍色的厚棉被上, 胳膊伸直了要他抱。
望過來的目光清澈有神, 像是倒映著脈脈長河,讓人不自覺沉迷其中。
霍越澤簡直喜歡極了他這副乖乖求抱的模樣。
他上前摟住程舟的腰,親了親他的眼角,輕聲哄著說道:“不要再調皮了, 下來和我一塊疊被子, 疊好了以後咱們關燈睡覺。”
“我還不想睡,我想要你陪我說說話。”程舟纏著他說道。
“都行, 疊好了被子, 我就陪你說話。”霍越澤把他塞到床頭一角。
兩人一起疊被子,棉被疊到最後有些膨脹,程舟玩心大起, 趁他不注意又爬了上去, 企圖把胖乎乎的棉被壓扁……
“……”霍越澤失笑, 縱容他玩了半晌,最後才將兩床深藍色的厚棉被塞到了牆角的大木箱子裡。
啪嗒一聲,燈泡熄滅,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深夜裡,兩人親昵的湊在一起緊挨著說話。
程舟低聲道:“我之前聽說, 那個老是在我櫃台鬨事的女人, 不小心掉進河裡淹死了。”
其實他很想開口問,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霍越澤頓了片刻,“舟舟, 這件事不是很好的解決了嗎?那個女人不會再去你那裡鬨事了。”
程舟緊緊牽住他的手,悶著聲音說:“我不想讓你的手裡沾那麼多血腥,如果我不許你以後再做這種事,你會不會聽我的話?”
兩人之間沉默良久,都在等待著對方的妥協讓步。
霍越澤能感覺到他的忐忑和緊張,無奈開口道:“舟舟,你不想讓我做這種事,我沒法答應你,我的性子可沒那麼好,我儘量不傷人命,行不行?”
他是在末世裡摸爬打滾過來的,對著那些自己送上門來找死的人,他一向沒什麼耐心,死人才是最省事最不會找麻煩的。
“行。”程舟笑了笑,這個答複比他自己預想的答複要好多了。
“舟舟,你想知道我在臧臨縣那邊的生產大隊參加勞動,都經曆了些什麼事嗎?” 霍越澤轉移話題道。
“你直接告訴我,不要勾我的好奇心。”程舟拍了他肩膀一巴掌。
霍越澤笑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和崔家齊都沒什麼乾農活的經驗,那個生產大隊的隊長就讓我們幫忙扳玉米,收花生,還有刨地瓜……全部歸攏起來往生產大隊的倉庫裡搬。”
程舟好奇:“你看到那些莊稼地了是不是?那裡真的有畝產上萬斤的衛星田嗎?”
他在懷山縣王家村生產大隊也不是沒見過這個落後年代的莊稼地,怎麼可能會有那麼高的畝產量?
“沒有,今年的莊稼收成算是不錯的,玉米畝產五百斤左右,至於收音機裡播放的那些虛高畝產量,你聽聽就算了,彆當真。”
程舟皺緊眉頭,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當前盛行的風氣顯然吹的有些太過了。
他的語氣不由得有些擔憂:“他們把糧食產量都吹上了天,恐怕把所有的糧食都上交了也不夠交的,以後是不是真的要出事啊?”
霍越澤輕聲哄他道:“沒事,不管會不會出事,咱們照樣過自己舒服的小日子,這大城市裡的民生,自有上頭的領導來操心,肯定不會像農村那麼嚴重的。”
城裡人的日子以後也不會好過,糧食供應大幅度縮減,吃不飽,但精打細算省著吃也餓不死,磕磕絆絆勉強能夠活下來。
三分天災,七分**,天災僅僅是這場饑荒的起因,真正的禍源在於人心。
有些人牛皮吹破了天,私自瞞著村裡人沒糧吃的情況不上報,農村裡的日子才是真正最難熬的。
一方麵幾乎把全部的糧食交了上去,一方麵大辦食堂,胡吃海喝耗儘倉庫裡僅剩的那點存糧,後果顯而易見。
饑荒在即,他也得繼續加快速度多囤點糧食了。
程舟正欲說話,霍越澤不由分說堵住他的唇,本想淺吻幾下便哄著身上的人睡覺,誰知懷裡的人不安分的動起腰蹭他,反倒惹的他有些意動。
程舟臉上有些燒,猶豫了片刻往上爬,“你幫幫我,我想要你親。”
霍越澤閉了閉眼,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幫了你,你也得順著我的意,知道嗎?”
“我哪次沒乖乖聽你的話?”程舟不情願道。
霍越澤笑了笑,往下挪了挪身子,低下頭儘心儘力讓他如了願。
不等程舟反應過來,霍越澤便起身開了燈,驟然亮起的暈黃燈光有些刺眼。
他強硬逮住程舟的下巴,抵上他的唇,意思不言而喻。
程舟嫌棄的看了一眼,“我不要——”
霍越澤哪裡容得程舟拒絕,他早就想這麼乾了。
趁著程舟張嘴,試探進了進,結果某人不肯配合,下意識伸著舌頭往出推,霍越澤頭皮瞬間發麻,耐著性子低聲哄騙著某人聽話。
……
一室旖旎散儘。
程舟的唇越發紅,皺著臉翻過身子不肯理他,顯然和他翻了臉。
霍越澤如了意,沉沉笑著將鬨彆扭的某人摟到懷裡,哄著說了好一陣子話。
夜色漸深,兩人又親昵的靠在一起,不知不覺陷入夢鄉。
翌日清晨,微風涼爽,陽光明媚。
可惜某個鬨彆扭的人還沒忘記昨晚的事,依然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霍越澤有些想笑,索性提前帶他去了慕名已久·禦廚世家出身的朋友家裡吃飯。
不到兩個小時,紅燒肉、清蒸魚、青椒炒豆乾、蘑菇燒豆腐、南瓜酥等等齊齊端了上來,香氣瞬間飄滿廳堂。
可想而知,某個小吃貨完全忘了和他鬨彆扭的事,埋頭吃的滿嘴流油,話都不帶說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