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哪能讓葛大姨睡藤椅,要睡也是他們睡啊。
程舟麻溜地把臥室裡不該出現在人眼前的東西收到空間紐扣裡,換上乾淨的床單枕巾,又從木箱子裡把厚實的被子抱了出來,鋪在客廳弄了一個簡單的地鋪。
臥室裡,葛翠花始終圍在搖籃旁,笑得無比歡喜。
王萬順也圍著搖籃,悠哉地逗著裡麵的小湯圓。
他是個聰明人,得了葛翠花的解釋和警告,自然選擇明智地將這些事情埋在心底,像從前一樣和程舟相處,至於心裡的想法到底如何,誰也看不出來。
霍越澤一邊在客廳幫著程舟打地鋪,一邊將精神力侵入葛翠花和王萬順的大腦,接連下了三個最高級彆的禁製。
從今以後,這兩個人,將不能再對旁人說起任何關於他和程舟的事情,無論何時何地。
至於王萬順,霍越澤垂眸,他看不透王萬順的想法,但這並不妨礙他提防這個聰明的年輕人。
龐大的精神力在空氣中不停地波動著。
程舟抬眼,低聲道:“你還沒弄完?”
按照往常的速度,也該下完禁製了吧?
程舟覺得,這種做法其實挺沒必要的,不過能夠多一層保障也好,他並不攔著霍越澤的舉動,這人終究也是為了他們兩人好而已。
霍越澤“嗯”了一聲,在他耳邊說:“你那個表哥,我給他額外下了一個特殊的禁製。”
程舟下意識道:“特殊的禁製?”
“一旦他對你產生惡意,便會止不住頭疼,最後在痛苦中死亡。”
耳邊傳來的聲音很輕。
程舟鋪著床單的手一頓,拉住霍越澤走到院子裡,這才悄聲說道:“大姨對我有恩,你彆做的這麼狠,直接給表哥下個禁製,彆讓他傷害我就行了。”
霍越澤皺眉,“舟舟,如果他對你沒有惡意,那個特殊的禁製就不會對他起效果。”
“你改不改?”程舟不和他廢話,“你不願意改,我來改,你彆忘了,你的本事還是我教的呢。”
現在翅膀硬了,反倒不肯聽他的話了。
霍越澤忙道:“我來,你彆亂動。”
不到兩分鐘,霍越澤撤掉了那個特殊的禁製,重新給王萬順下了一個如程舟所言的禁製。
“好了我改了,”霍越澤低聲哄著人。
“舟舟,我是想讓你對他有點防備,葛大娘對你是真的好,可是那個王萬順……”卻不一定對你沒有惡意。
“我知道,我又不傻,”程舟抱緊他說:“不出意外的話,表哥以後應該就是王家村生產大隊的隊長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可疑,肯定是想追究到底的。”
霍越澤安撫他道:“不怕,我給他下了好幾個禁製,他不會追查你的身份的。”
“我沒有怕啊,”程舟親著他的下巴,忍不住笑了笑。
晚上九點多,小湯圓像往常一般按時入睡,程舟和霍越澤小心地將小湯圓的搖籃搬到了客廳。
客廳的南北兩邊各自鋪了一個簡單的床鋪,中間隔著寬大的桌椅。
程舟對著臥室裡的葛翠花喊道:“大姨,我把客廳的燈也關了,你早點睡啊。”
葛翠花“哎”了一聲。
像是有深色的雲擋住了月亮,今夜居然沒有一點月光,四周漆黑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萬順忽然出聲道:“小舟,你睡了嗎?”
霍越澤睜開眼,程舟鑽在他懷裡蹭了蹭,抱怨道:“表哥,我本來都快睡著了!”
“那正好彆睡了,和我說說話唄。”王萬順想趁機問問他的身份來曆,可是話在嘴裡轉了一圈,腦子裡卻有個聲音一直在阻止著他開口。
王萬順撓了撓頭,算了他還是不問了。
依著程舟的心性,這人應該不會是那些彆有所圖的敵te分子。
就算他查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有心想報上去,他娘知道了,絕對能抄起鍋鏟狠狠揍自己一頓……
想到這裡,王萬順下意識抖了抖身子,轉念說道:“哎小舟,我看你們昌安市這邊的情況還是蠻不錯的,治安挺好,街上也沒有從外地逃荒過來的災民……”
霍越澤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王家村有逃荒的災民湧進來了嗎?”
聽到這幾句話,程舟也顧不上睡覺,睜開眼聽著兩人說話。
王萬順歎口氣,說話的聲音很低,“有逃荒的父子兩人跑到了王家村,是走投無路來投奔遠房親戚的,我爹也沒辦法,隻能讓村裡的那個親戚好好約束著這兩個人。”
程舟問:“隻有這兩個嗎?沒有彆的災民闖進王家村嗎?”
“沒有,但是聽著那父子兩人說起外地的事,嚇得我們專門派了兩個壯小夥子守著村口,免得以後有其他的災民湧進來。”王萬順心有餘悸道。
霍越澤大概知曉外地因為饑荒鬨的那些荒唐事,他從來沒和程舟說起這些事,當即道:“行了你彆說了——”
程舟捂緊他的嘴,好奇道:“表哥,你彆聽他的,你跟我說說。”
王萬順像是打開了話茬子,“外地的饑荒比咱們這邊嚴重多了,柳樹葉子、野菜、青草和草根,凡是能吃的東西都被他們挖出來吃光了,最後淪落到扒樹皮吃……”
“樹皮能吃嗎?怎麼吃?”程舟納悶。
霍越澤閉眼不插話,任由程舟好奇地作死,最後不被那些事情嚇得鑽到他的懷裡才怪呢。
王萬順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吃的,那父子兩人運氣算是好的,隨便爬上一輛火車,恰好就直達到了咱們這邊。”
“聽說逃荒出來的災民相當多,成群結隊,一路就跟蝗蟲過境一樣,路邊的樹皮都要被扒光了,這些倒也沒什麼,都是為了填飽肚子,可是這些人裡肯定混著不少渣滓!”
說到這裡,王萬順氣憤道:“那父子兩人最後提醒了我爹一句,他們那邊村子裡,誰家辦完白事兒,晚上都要派人去墳地裡看著,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程舟果然被嚇得抱緊了霍越澤,抖著聲音說道:“表哥,你還是彆說了,我、我想睡覺了。”
“彆呀,我還沒說完呢,”王萬順傾訴到一半,止不住話頭。
霍越澤無聲地笑了笑,摟緊投懷送抱的某個膽小鬼,“舟舟不敢再聽下去,你彆再說了。”
程舟索性鑽進了被窩,四肢緊緊纏著霍越澤,想要從他身上獲得足足的安全感。
“表哥,我不聽了,我要睡覺!”
王萬順不甘心,“喂,你好歹聽我說完啊。”
霍越澤皺了皺眉,散開精神力,眨眼間讓某個聒噪的電燈泡直接陷入了夢鄉。
揭開薄被,霍越澤逮著程舟狠狠親了半晌,輕聲笑著說道:“現在知道怕了?今晚你是不是要做噩夢?”
程舟欲哭無淚,懊惱地用額頭撞著他的胸膛,“你給我閉嘴,睡覺!”
一夜就這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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