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嬌少爺,看過幾具屍?(2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6147 字 11個月前

再往地上找,申薑這次尤其仔細,又發現了新痕跡,長毛毯靠桌角的位置,有小半個鞋印,和死者腳上的鞋相符,不是掙紮力氣過大,不可能印的這麼深!

所以死者是被摁在地上捂死的!

得虧是天氣冷了,地上鋪上了長毛毯,不然這種痕跡都不會留下……

一條兩條都被嬌少爺說中了,其它的肯定也對!申薑不再懷疑,順著葉白汀提醒的方向,開始尋訪問供,死者平日同誰接近比較多,信任比較多,誰在死者這裡尤其有麵子……

管家,師爺,小妾,下人,鋪子裡掌櫃,一個個問過去,卻沒有太清晰的指向,口供裡最清楚的結論就是——死者脾氣不好。

而且這梁家像是遭了賊了,多處都有被翻挑的痕跡,尤其是書房,看起來像被順了多少遍……

走這走那,再回梁家,一整天忙碌下來,已是暮色四合。申薑有新的發現,也有新的疑問,有點想不通,準備回去再問問嬌少爺。

剛出梁家大門,就看到了一個人,還是個熟人。

細眉長眼,圓領青色官袍,大袖敞口,烏角革帶,黑紗襆頭,不就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牢裡那位嬌少爺的義兄,賀一鳴?

梁維的案子,還是從他手上搶的呢。

賀一鳴顯然也沒料到會撞上錦衣衛,一怔之下,長長眼梢已經凝了下來:“夜至而動,果然是你們錦衣衛的風格。”

這看似平靜實則嘲諷的語氣,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什麼東西見不得光,隻能晚上行動?自然是那鼠輩。

“喲,刑部還沒放棄這個案子呢?”申薑嗤了一聲,也陰陽怪氣,“不服氣往上頭申訴啊,不敢走文書,不敢跟我們指揮使硬剛,人前連個屁都不敢放,人後偷偷摸摸趁夜過來看——賀大人此舉,著實像那綁不住男人心,沒膽氣舍不得扔了可能有前程的男人,沒勇氣自己努力,又沒臉見不得正房的外室呢。”

“你——有辱斯文!”

賀一鳴甩了袖子,清高又傲慢的走了。

“呸!”

申薑在他背後啐了一口濃痰,最看這種裝逼的人不順眼,自己屁股下一堆屎,還笑話彆人臟,京城裡這幾個月,最有辱斯文的難道不是你賀一鳴?親手把養大自己的義父送進死牢,害得人家破人亡,因這事得了利的人誇你一句‘大義滅親’,你就真的大義滅親了?

跟他一比,牢裡的嬌少爺可愛多了。

可惜可愛的人不一定命好,這對兄弟往年也曾是京城裡的佳話,如今境遇嘛——算了,比不得。

正好路過糕點鋪,申薑難得起了點良心,揀最便宜的米糕買了兩塊,揣到懷裡,回北鎮撫司。

還沒走到詔獄,就被人攔下了,正是相看兩相厭的仵作,布鬆良。

布鬆良麵色極為不善,揣著袖子,抬著下巴,臉色似傲慢又似威脅:“你在查梁維的案子?”

申薑眼珠一轉,明白了,這是找場子來了。但他不怕,他的確違規操作了,可沒出什麼差錯,按小冊子最多罰個兩鞭,你布鬆良可是驗屍出了大錯呢,你敢跟誰告狀?

“怎麼著,布先生急了?”

“我說了死者是自作自受,沒有凶手,你為什麼要插手!”布鬆良用真實表情肯定了對方猜測,他就是急了。

申薑挖了挖耳朵,散散漫漫:“看不慣嘍。”

布鬆良沉下聲音:“你就不怕——”

“你那個千戶親戚是吧?我可怕死了,”申薑陰著臉,“仗著這個,你搞了我幾回?我告訴你姓布的,這回我還偏要插手了,立了功,我搞死你!不,我立不立功還無所謂了,搞了你我就爽!”

布鬆良往前一步,眼神陰陰:“你不會真以為,一個不知道哪蹦出來的小子,能幫了你吧?仵作行可是吃經驗的,他才幾歲?一個嬌少爺,看過幾具屍?你確定他是在幫你——不是在害你麼?”

申薑心頭一跳。

他怎會沒有懷疑?讓葉白汀看屍,是他一時衝動,當時姓布的在,他沒經住激,但人都放出來了,後悔也得硬著頭皮過一遭,且之後驗完屍給完方向,今天一天的親曆結果——

有些人就是行,比某些隻愛鑽營的人厲害多了!

“你這麼有信心不會輸,還著什麼急?”申薑笑了,“你想告狀,就告去,想攔就動手,看看能不能攔得住,乾不了,攔不住,就乖乖蹲牆角祈禱,老子要是心情好,賞你個全屍!”

他話說完,推開布鬆良就走,進了詔獄門,摸了摸胸口,往葉白汀的牢門走去。

也不知道這米糕……合不合嬌少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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