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汀反複確認都覺得沒問題,可不知為什麼,心裡就是隱隱的不安。
“算了,”想太多腦仁疼,他果斷將仇疑青甩到一邊,看申薑,“說說案子吧,東西找的怎麼樣了?”
申薑搖了搖頭:“還沒找著。”
葉白汀蹙眉,一臉‘沒找著你怎麼有臉回來’的疑惑。
申薑趕緊開口:“不過真有你的,說的太對了!凶手極其狡猾,我帶人過去翻院子,從池塘到後罩,光被丟棄的衣服就找出二十來套!說什麼近幾天是集中清理的日子,那些不要的,用不著的,都得扔掉,夫人小姐們的有,老爺少爺們的有,連下人們扔的也有!你說他們這麼富裕就捐點給百姓啊,扔了豈不可惜!”
葉白汀:“女眷的衣服不必關注,下人們的也可以排除,死者尋常從來不穿的顏色樣式也無需考慮。”
“對啊!”申薑一拍腦門,“我隻照著你吩咐,下人粗布的去掉,死者不可能穿那麼粗糙便宜的,還覺得自己挺聰明,把女裝也去掉了,完全沒考慮死者喜好,他的衣服是被凶手脫掉的,那脫掉之前肯定是自己選的嘛,肯定不會穿不喜歡的衣服!”
葉白汀頜首:“孺子可教。”
申薑沒工夫計較這看似誇實則罵成了小輩的話:“昌家宅子說大不大,翻起來也不算小,我叫人翻著呢,還得需要點時間……得等等。”
葉白汀知道,也沒指望立刻有結果:“骨頭呢?”
申薑一愣:“啊?”骨頭?什麼骨頭?嬌少爺說了喝骨頭湯麼?他怎麼沒聽到?
“停屍房裡的白骨,”葉白汀眯眼,“申總旗不是應了我,要拿過來給我看?”
申薑摸了摸鼻子:“哦,這個啊,我這不想著不用那麼著急麼,要過來也沒用嘛,就一具骨頭,連臉都沒有,根本沒有辦法確認死者身份,不如我先查著……”
葉白汀拿眼角睨他:“你怎知無用?若我能確認死者身份,你怎麼說?”
申薑有點迷:“就一具骨頭,什麼都沒有,也能確認身份?”
“你敢拿過來,我就敢讓你開開眼,”葉白汀似笑非笑,“一樁功也是功,兩樁功也是功,申總旗能者多勞,就不想玩把大的,一次性升個百戶當當?”
申薑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老子就給你這個機會!”
他很快轉去仵作房,各種運作。
有彆的總旗不看好他這窮折騰,問圖什麼,他話說的倍兒漂亮:“身為錦衣衛,為陛下儘忠,為指揮使鞍前馬後!職責所在,隻要工作不死,就往死裡工作!”
同僚:……
申薑心說你們知道個屁,嬌少爺是個不能受委屈的主,特彆玄,他被人一堵,牛大勇遭了杖刑,大黃牙杖刑翻倍,差點被打死,再有一回就得滾出北鎮撫司;他叫指揮使看到太瘦,他這立刻罰了俸……反正不聽嬌少爺的話,下一刻一準倒黴,聽了他的話,讓他滿意了,升官不升官的沒那麼快,日子肯定過的爽,他這不是,不但被指揮使記住了,連布鬆良都能搞了!
被搞的灰頭土臉的布鬆良這回驗屍又出了岔子,正不知怎麼圓上收尾呢,哪還敢見申薑?沒人下絆子,申薑流程走的特彆順,很快到停屍房,找到做了標記的袋子,扛到了葉白汀的牢房。
“這東西不方便讓你在外頭長時間研究,你要是不害怕,就暫時放你這裡,你什麼時候看膩了,跟我說一聲,我馬上收走……你不怕吧? ”
葉白汀一臉‘這是什麼狗話’的不屑:“你當我是你?”
申薑:“行,那你藏嚴實點,往後放放,彆叫彆人看到。”
葉白汀點了點頭:“隨屍檔案呢?”
申薑:“我調出來看了看,真沒什麼信息,就一頁紙,說摔在山下,遠處有部分馬車殘骸,再多的就沒有了。”
葉白汀又問:“人口失蹤信息不能調?”
申薑:“調是能調,就是時間有點長,得走各處官衙,而且也不是所有人失蹤了都會報官,不一定有結果。”
“行了,你跪安吧。”
目送申薑離開,葉白汀打開袋子,倒出那堆人骨,重新細致排列,擺成人體的樣子,認真驗看,偶爾需要,還會捧著骨頭到牢前門,借著牆壁上燈盞光亮,試圖看得更清楚。
男性,二十到二十四歲,顱骨有塌陷性骨折,應該是致命傷……
左右鄰居本來在睡覺,一睜開眼,差點直接被這陰間操作送走。
“他,他在乾啥?乾什麼抱著骨頭,好嚇人!”
“閉嘴,你這後槽牙也挺嚇人的,小舌頭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