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覺得這些女人怎麼樣(2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1346 字 2024-03-23

申薑:“你家裡都有些什麼人?”

“不是以前問過……”李宣墨眉心一蹙,看到一邊拿著筆負責記錄的錦衣衛文書,就明白了,態度十分配合,“我早年家境還算不錯,人前也能稱一聲公子,後來遭遇火勢,家道中落,便隻剩了我和妹妹,妹妹被接到外祖家養了,現在還沒出嫁,我不盼彆的,隻盼我做這個做哥哥的,能給她攢點嫁妝。”

申薑:“你和王采蓮,方晴梅,餘紅葉都認識?”

“是。”

“怎麼認識的?”

李宣墨回憶了回憶,道:“王采蓮……是有人牽線,和我們隊長說過親,好像是小兩個月之前?相看的時候,不巧讓我給撞見了,卻不過情麵,說了幾句話。方晴梅是家裡起過火,隊長帶人去滅的火,前後負責記錄,和人問話交接的也是我,除了隊長,我和她說話最多。餘紅葉……好像是藥材鋪子著火那日,因隔壁布行波及,隊長沒有聽她的話幫她先去救她的布,她非常生氣,揚言要告訴我們上官,我過去陪了好一通笑臉……”

“可能是知道自己過分,她後邊有些不好意思,見我模樣還算周正,還允了個好處,說認識的人多,回頭給我說個親,但也僅止如此,沒有彆的了。”

申薑:“說起說親,你好像比你們隊長還大兩歲?就不著急?”

李宣墨就笑了:“說句臉大的話,大丈夫何患無妻?真有本事,七十老叟也能得個美嬌娘,我沒什麼誌氣,也希望能先立業再成家,倒也真的沒那麼著急。”

申薑頓了頓:“你覺得這三個女人怎麼樣?”

李宣墨似乎沒明白:“大人的意思是……”

申薑:“你自己的觀感,直說便好。”

李宣墨就歎了口氣:“都挺可憐的,怎麼就遇到了這種事呢。”

申薑:“其它的呢?沒了?”

李宣墨一怔:“我和她們真的不太熟。”

“張和通張大人呢?認識麼?”

“倒是有幸見過,張大人最近風頭很盛,忙著貴人的活兒,要操心的東西很多,因為這個月接連幾起火情,他心中不安,還專門跑來我們這裡問了一趟,我親自給他找的檔案資料,張大人是個很細心負責的人,若是沒死,前途定然可期。”

“十月三十晚,冬月初四晨,冬月十二晚,冬月十五晨,冬月二十五晚,冬月二十六……這幾個日子,都有印象麼?你在何處,做了些什麼?”

李宣墨沉吟片刻:“十月三十我有印象,那天是我妹妹的生辰,我中午下了差就去了外祖家,吃過晚飯後,很晚才回。冬月初四和冬月十五早上也記得很熟,爆竹鋪子和藥材鋪子的火情,不正好是那個時候?冬月二十沒什麼印象,冬月二十六指揮使當街救人,製止了更大的火災,我們處理起來都不用費什麼勁,心內很是感激,二十五,不就是這件事的前一天?那夜我值晚班,倒也……沒什麼特彆事發生。”

“為何停頓了一瞬?”

“是突然想起來,夜班之前,我前去衙署交接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張大人……不知是否能作為證據?”

申薑陡然眯眼:“哦?看到他在哪裡,做什麼?”

“做什麼不知道,”李宣墨搖了搖頭,“我急著上差,和前一個兄弟交班,走的比較急,就看到張大人胳膊上搭了一塊布,匆匆走向南豐街……就這些。”

申薑又問了兩句,見他知道的著實不多,才又問起火情:“方才你們隊長在這裡,你知道吧?”

李宣墨:“知道,我們一同過來的。”

“他說火情緊急,進去的時候隻顧著救火,顧及不到其它,隱隱記得曾在火場之中見過一塊四四方方的紅布,但並不確定,你負責前後的現場記錄,可有印象?”

“有。”

李宣墨答的非常乾脆:“火場通紅一片,隊長進去又是救災的,需得搶時間,記不清很正常,但我負責記錄現場前後,的確發現了兩塊紅布,第一張是在爆竹鋪子,當時沒有人員傷亡,鋪子雖然燒了大半,也有很多東西沒有燒毀,那個紅布就是,還挺完整;第二張是藥材鋪子裡發現的,隻藥材鋪子火情過於嚴重,那張紅布燒毀嚴重,隻剩小半塊……百戶大人要麼?我不知它對你查的事是否有幫助,隻照規矩整理封存好了,大人說一聲,隨時都能拿過來。”

彆說申薑,屏風後葉白汀和仇疑青聽到都有些意外,這是新信息,之前沒發現的。

“可有想法?”仇疑青再次傾身過來,氣息落在葉白汀耳畔。

葉白汀感覺耳根有些熱,大概是風寒未愈?

他略略拉遠些和仇疑青的距離,指尖點了點茶水,在桌上寫字:需得看見實物。

仇疑青回了個:可。

葉白汀的字圓圓胖胖,還連筆,又因寫的太快很難辨認,看起來……不需要看起來,就是醜,不好看,彆人隨隨便便一個字,優雅漂亮,有筋有骨,襯的那圓圓胖胖的字像開玩笑似的。

葉白汀沉吟片刻,抬起下吧衝仇疑青笑了笑:你的字很好看。

仇疑青修長指節也很快:你也是。

葉白汀:……

那你審美可不怎麼樣。

屏風另一邊,申薑又問了幾個問題,就叫李宣墨下去了,換上另一個男人,年紀比較大,已是不惑之年,叫吳新立,前麵幾人不管開不開心,麵上都是一片闊朗,這個人不一樣,一走出來就一臉陰鬱,像誰欠他幾萬兩銀子似的。

“你做過禮部侍郎,不該人脈廣闊,仕途順暢麼?為什麼被罷免了?”

吳新立袖子一甩,哼了一聲:“還不是世人愚蠢,屍位素餐,就喜歡聽彆人吹捧拍馬屁,儘信小人,不信君子。”

“你是君子?”

“自然!”

申薑差點從位置上掉下來,就這理直氣壯,沒半點謙遜的樣子,還敢說自己是君子?目中無人,唯我獨尊,就這性格,怪不得被彆人排擠。

“你如此‘堅定自信’,平時不會被家人說麼?”

“她們懂什麼?一堆老弱婦孺,頭發長見識短,除了燒火做飯洗衣疊被,還能乾什麼?”

“你家中都是女人?”

“五代單傳,祖父和父親皆已去世,我是獨子,家裡的頂梁柱。”

申薑眼睜睜看著吳新立理了理衣角,還挺驕傲。不是,你都被罷了官,沒俸祿沒進項,全靠彆人養著,你驕傲個什麼勁!

“是……麼?”

吳新立自己還不滿意了:“家有老母妻女,老的,都快進棺材了,手裡的東西仍然攥著不放,給我能怎麼的?我有了銀子不也是疏通官路,到時候她要是去了,也風光不是?妻子也早是半老徐娘,一點姿色也無,隻會盯著我身邊會不會有小妾,也不看她胖的跟豬似的,哪來的臉拈酸吃醋?我看她一眼都想吐,要不是看在她嫁妝豐厚的份上……嗬,嫁妝那般豐厚,但凡能想著幫我一點,我都能每天意思意思,昧著良心讚她兩句。女兒,嗬,賠錢貨罷了,長的不出挑,才華不出眾,還命中克夫,我想找個不錯的聯姻對象都夠不著,要她有什麼用?”

申薑聽下去了:“你這……是不是成見有點大了?”

吳新立眼皮一甩:“什麼叫成見?我說的不對麼?誰家不是個樣子?女人沒用,不如扔了。”

申薑冷笑一聲,和這種惡心貨也說不通,乾脆直接問案情:“王采蓮,方晴梅,餘紅葉,都認識麼?怎麼認識的?”

吳新立又有話說了:“王采蓮是我女兒的手帕交,你看看,人長得不行,連眼光都不好,她都知道自己命中克夫了,還不溫柔賢惠點,找那些高門貴女多巴結巴結,跟個醜婆娘玩什麼?王采蓮臉上那玩意兒多晦氣!天天跟她玩,貴女們怎麼不會越來越遠!還說什麼王采蓮是個有誌氣的人,她也想不靠彆人,活的精彩,精彩個屁,連嫁都嫁不出去,沒男人要,你還想精彩?你還不如一根繩子吊死了,省的老子給你花飯錢!”

申薑實在不適,打斷了他:“方晴梅呢?”

吳新立又是一聲冷笑:“嗬,方氏是我妻子的密友。還真是挺有緣分的,肥豬就喜歡跟肥豬在一塊兒,天天聊吃的,聊鋪子,有什麼好聊,你們怎麼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跟那餘紅葉學一學怎麼勾引男人呢!”

申薑:“餘紅葉?”

“這女人水性楊花,誰不勾引?小宴上碰到我就要打招呼,不就是看上了我?我都懶的理她。”

“行了,”申薑再次打斷,狗嘴吐不出象牙,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話,也彆說了,“十月三十晚,冬月初四晨,冬月十二晚,冬月十五晨,冬月二十五晚,冬月二十六,你都在乾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去?”吳新立還挺有理,“你記得你四天前晚飯吃的什麼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

申薑都氣笑了:“那你認識張和通張大人麼?”

吳新立甩了下袖子,陰陽怪氣:“我倒是想認識他,可人家忙成那樣,哪有時間認識旁人?”

申薑:……

吳新立還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今兒要不是你們這北鎮撫司請我,我也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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