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他的溫柔(1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2360 字 11個月前

葉白汀被仇疑青抱到懷裡時, 還有點懵,下意識抱住了仇疑青的脖子,一邊有點恐高, 怕掉下來,一邊擔心仇疑青真敢這麼抱著他出去, 叫外麵的人看見……

談戀愛不羞恥,他不怕叫人知道, 可這種膩膩歪歪的動作讓人瞧見,會社死的!

然後,他就聽到了仇疑青的低笑。那種小心機成功,開心又得意的笑。

葉白汀:……

“仇、疑、青!”

這狗男人在逗他!既然是公務需要, 說什麼‘少了你, 我不習慣’的話?被拒絕了,倒一本正經名正言順的說是公務了,還不要臉的抱起了他,像是懲罰他耍小性子,不配合工作,不得不‘收拾’一下,必須得抱一抱嚇一嚇……

故意繞彎子,難不成就隻是為了抱這麼一下嗎!

隻為了抱這一下?

葉白汀眼梢眯起:“還不放手?”

仇疑青抿著唇,沒放:“你又沒答應。”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還裝?

葉白汀瞪著仇疑青:“再不放,你和我,今天必得沒一個。”

仇疑青想了想:“請求駁回,還是沒申薑吧。”

葉白汀萬萬沒想到,談戀愛談了一個無賴回來,北鎮撫司知道當家指揮使是這樣不要臉的人嗎!

“再不放, 我咬人了。”怎麼想,自己也打不過人家,身上似乎隻有‘牙齒’這個武器比較鋒利了。

仇疑青仍然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好像在討論什麼嚴肅重要的問題:“你喜歡哪裡?手,肩,臉,還是……”

接下來的字不用他說,葉白汀已經從他的視線落點裡看出來了,唇……這狗男人還真敢想!

少爺本來不太擅長應對這種場景,稍稍有些手足無措,得有個轉腦子的時間,可他動了動,無意識碰到對方身體某個部位……仇疑青一僵,下一瞬,就把他放了下來,一本正經的整理袖子:“一炷香的準備時間,我們出發。”

葉白汀眯了眼,這是……

“這身衣服可以,不用換。”

仇疑青沒等他想清楚,視線快速檢查了他全身,微微皺了眉,從自己腰間取下一枚玉扣,給他戴上:“今日……來不及了,稍後再給你選。”

正事重要,對於第一仵作而言,事業心比戀愛欲強多了,葉白汀暫時摒棄思考眼下場景,迅速檢查自己,的確還行,率先轉身出門:“那走吧。”

仇疑青跟出來:“路有些遠,與我同騎?”

葉白汀哼了一聲:“不用,我有馬。”

仇疑青:……

指揮使稍稍有些後悔,剛剛不該把人抱害羞的。

葉白汀不但拒絕了仇疑青,還沒有拖慢速度,一路上馬騎得非常快,以至於下馬的時候,大腿都有點酸。

仇疑青沒歎氣,也沒得意,隻是一如既往,用那一派嚴肅正經的臉,說著彆人都聽不出來的騷話:“明明跟著我,會更舒服。”

葉白汀:……

他感覺昨晚好像開了一個不是很好的頭?他在坦誠做自己,仇疑青也坦誠做自己了,萬萬沒想到,這種假正經不騷不明顯,一騷起來,根本比不過!

不知為何,突然心裡激出一種很特殊的勝負欲,他和仇疑青才不是在談戀愛,他們是在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權力戰爭,誰低頭誰就輸了!

少爺怎麼可能低頭,少爺鬥誌昂揚,永遠不敗!

你等著的,下回得空了咱們再戰!誰輸了誰是狗!

已經走過掛著白布的大門,進了院子,葉白汀搖了搖頭,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晃出去,集中注意力,仔細觀察四周環境。

院子很大,打掃的非常乾淨,井井有條,縱使靠著牆,角落的地方也沒什麼雜物,植物不多,但凡有,都修剪的很利落,整個氣氛給人的感覺……嚴肅,積極,效率很高的樣子。

從大門進來到書房附近,再到靈堂,整體感覺沒有變過。一般主人的行事風格,對居住地有很大的影響……

葉白汀沉吟:“這個穆郡王……”

仇疑青:“怎麼了?”

“是不是很愛工作?”可能自己的想法有些片麵,畢竟信息量還不多,可葉白汀就是有這個感覺,“他在朝是否有實差,且乾的不錯?”

仇疑青點了點頭:“他的高祖母是個公主,到他這一代,能沾到的光已經很少,朝中宗室子尚且顧不過來,何況一個外姓人?現今所有家業,包括這個郡王爵,都是他自己掙來的,他在外做地方官多年,愛民如子,政績極佳,是皇上需要的人才,去年冬月,他任滿歸京,本待二月派官,留京升等,誰知還未到日子,就遇到了意外……”

葉白汀注意到了‘意外’這兩個字:“他是怎麼死的?”

仇疑青沒答,因為來不及,見錦衣衛指揮使過來,穿著孝衣帶著孝帽的孝子已經站到了靈堂前,雙眼微紅:“指揮使撥冗前來,家父得知,定感榮幸,不孝子穆安叩謝——”

“穆公子節哀。”仇疑青虛扶一把,“逝者為大,本使不敢驚擾,來此隻為上一柱清香,以慰亡魂。”

穆安擦了擦眼睛:“指揮使請——”

葉白汀從進了郡王府,就感覺不大對勁,仇疑青說是為了公務而來,帶他,想必是有屍體要驗,可郡王府治喪的氣氛很正常,和普通人家規矩一樣,並沒有錦衣衛在側,也沒有圍起來,不讓外人進,滿打滿算,這裡就隻有一具屍體……

看來這個‘驗屍’,走的是非正常流程,可能也未必就是命案。

隨仇疑青走到死者牌位前,撚香敬上,葉白汀聞到了點不一樣的味道,他的鼻子對彆的味道或許不敏感,但對屍體,傷痕,就很有辨識熟悉度了,這是一種……類似皮膚燒焦,或者脂肪微糊的味道?

靈堂之上,牌位後的棺材並沒有蓋上,屍體經過小殮大殮,由親人換好壽衣,整理好儀容,安安靜靜躺在棺材裡,不一定來的所有人都去看一眼,偶爾有些關係特彆親厚的,會舍不得,過來棺前表達哀思。

正好前麵有人過去,扶著棺木,哭得眼睛微紅,顯的葉白汀和仇疑青轉身就走多無情多冷漠似的,二人正好順水推舟,走上了台階。

棺木裡的男人看起來還很年輕,最多是不惑之年,額頭闊朗,右半邊臉眉鋒略高,唇角下抿,看起來應該是相貌堂堂,左半邊臉就不行了,根本不能看,是燒灼傷,燒的還很厲害,自眼睛往下,到下巴的位置,幾可見骨,往下,半邊脖頸血肉模糊,以肉眼根本辨彆不清哪是哪,再往下,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因為有衣服的遮擋。

但葉白汀是仵作,看得很清楚,這是一種體表的廣泛性燒傷,死者現有特征,成因多伴隨外物爆炸,在熱量大量釋放的時候,炸點周圍會形成高溫區,非常容易產生這種燒灼傷。

但死者的燒灼傷之於爆炸來說,範圍小了很多,右半邊臉沒事,左半邊臉往下到胸口……照這個依次增加的燒灼痕跡,葉白汀猜測他胸口的傷一定更重,那裡應該是接觸大量熱量釋放的源頭,眾所周知,人的心臟在左胸,要害部位發生這樣的傷害,醫療條件不足的情況,很容易致死。

這種情況不像大範圍的爆炸傷,更像是精準投遞,傷害範圍非常有限,什麼樣的東西……會有這樣‘克製’的威力呢?

葉白汀瞬間想起了雷火彈,之前的爆炸案,引得整個京城跟著動蕩,可是不一樣,雷火彈的爆炸強度和範圍都要大很多,穆郡王的傷痕很明顯,應該是近距離造成的灼傷,可如果是近距離,照雷火彈的殺傷力,死者不應該右臉沒事,如果左胸離爆炸點很近,那他整個上半身都會被炸飛,屍體不可能這麼完整。

怪不得仇疑青要過來看看,這個事的確值得在意。

葉白汀轉向仇疑青,嘴唇微啟,無聲比了個唇語:“……新武器?”

仇疑青捏了捏他的手,沒說話,但眼神很明顯——看清楚了?

葉白汀點了點頭,二人便下了台階,往外走。

靈堂門側,有個身穿麻衣,頭簪白花的婦人,三十來歲,哭的眼眶紅腫,看穿著看年紀也能猜出來,這位大約是死者的未亡人。

“方氏,”仇疑青聲音落在葉白汀耳畔,微低,“穆郡王發妻,夫妻二人伉儷情深,感情一直很好,穆郡王後院沒什麼妾室,隻一個通房,沒有生育,如今家中一子一女,全是方氏所出。”

“這些年多靠你照應……是……外子任上自來勤勉,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從未敢怠慢一分,所有政績都是硬生生熬出來的……好不容易能調往京城,還想著從此能安定下來了,誰知竟遇到這種事……”

丈夫新死,方氏悲傷是肯定的,被勸慰了幾句後,也沒忘記交際,給幾位夫人指路:“您往這邊走,香灰燙手,可千萬注意著些,接下來有些事,還要仰仗你……孫夫人請往這邊,您家小宴我怕是去不了了,不過大家同在京城,以後有的是機會,外子的公務交接……”

作為未亡人,方氏很忙,忙著處理丈夫的身後事,忙著梳理丈夫的人脈網絡,顧不上太多其它,包括兒子。

當然,她的兒子也不需要她顧,穆安接人待事看起來很成熟,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在這個時代已經能頂家立事了,女客那邊有方氏照應著,男客就都到了他這裡。

“……多謝垂問,有您這樣的長輩看著,晚輩日後的路一定走不歪……父親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各位叔伯如有需要的地方,晚輩一定儘力而為……偏院房外的白布?讓您幾位看笑話了,此次歸京,父親早有言,應該是長住,不會再走了,宅子內外總要收拾收拾,本在重新修葺裝潢,準備用琉璃瓦並琉璃窗,誰知忽生意外……這些東西總歸不太合適,又沒辦法移出去,隻能找來白布草草遮上,這兩年估計也用不上了……這位叔叔要不嫌棄,回頭我還沒找人給您送過去?”

眾人深覺這孩子辦事周到,紛紛勸他節哀,歎幾聲可惜,結伴去靈前撚香。

穆安身邊還有幾個年輕人幫襯,幫著引領客人,小作招待,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身份,戴著孝帽,穿著孝衣,應該是穆家族人,和穆安同輩,有幾個就不一樣了,雖然衣服素氣,應景,但身上沒掛白,應該是外姓人,穆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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