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夭夭不信小白花會喜歡自己,她覺得這很荒謬。
耳鬢廝磨,相擁親吻,夢中的她雖然模糊不清,但容慎的模樣清晰到每一根頭發絲兒都可見,昔日溫柔的眉眼在夢中開出一朵朵春花,於夭夭來講這簡直是一場噩夢。
她竟然夢到了她和容慎的春.夢?!
夭夭被嚇醒了。
醒來時天光大亮,榻邊的另一人不見蹤影,這個時候沒看到容慎,夭夭心裡鬆了口氣,不然她還真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太可怕了。”夭夭蜷縮身體,環抱住自己的雙腿,她才發現自己竟嚇出了毛茸尾巴與獸耳。
抓住大尾巴咬了咬毛尖尖,疼痛讓她迅速恢複清醒,確認此刻是在現實中而非夢境。
容慎不知去了哪裡,房中隻有她一人。夭夭穿好衣服走出,發現桌上擺著盅湯和精致小點心。向來愛吃的她難得沒有胃口,她推門正準備出去散心,發現容慎和燕和塵正站在走廊內說話。
吱——
隨著房門被推開,門外一黑一白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來,夭夭皮膚白,因‘春.夢’麵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她目光匆匆掃過容慎又看向燕和塵,覺得自己此刻該說些什麼。
“你……你們怎麼在外麵聊?”
燕和塵輕抬下巴,慢悠悠道:“容師兄說你在睡覺,不讓我進去打擾。”
“這樣啊。”夭夭捋了捋頭發乾笑,在這兩個男人麵前第一次產生尷尬的情緒。
燕和塵發現夭夭的異常,“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豈止是臉紅,從臉紅到了耳朵,因為開門看到容慎的緣故,大有往脖子蔓延的趨勢。
夭夭遮了遮臉,“紅嗎?”
她故作無所謂道:“大概是熱的吧。”
“火屬性的啾咪獸還會怕熱?”燕和塵挑眉。
“怎麼就不會,我說會就會!”夭夭的瞳眸很水潤,這會兒因為心虛顫顫的泛著水光,眸底像是藏了細碎的星星。
小睫毛抖上抖下,她胡亂找著借口:“一定是屋子裡太悶了,悶得我胸悶氣短哪哪兒都不舒服,你們聊吧,我出去透透氣。”
這麼說完,她一溜煙跑下了樓。
燕和塵看著她的背影不明所以,“她每天起床都這麼凶嗎?”
奶凶奶凶的,但炸起了毛毛他還真不敢招惹。
容慎還記得之前撒下的謊言,望著倉皇逃下樓的小少女彎了彎唇,“我說過了,她起床氣很重,睡不夠就要鬨。”
“那她每次沒睡夠都要鬨你?”燕和塵好奇追問,他從未帶著夭夭睡過覺,唯一一次還是在她孩子時玩累了,趴在他懷裡小小的一團,睡得很乖很軟。
容慎現在說謊眼皮都不帶眨的,“鬨過,但習慣了就很好哄。”
意思是隻有他才知道怎麼哄發脾氣的小獸,然而真相是,夭夭從未因睡不夠而鬨過容慎。
就這樣平白被容慎潑了一盆汙水,夭夭還不知自己從燕和塵那裡,已經變成起床氣很重、睡不夠就撒潑打滾的小崽子了,她一個人去外麵吹了吹風,偏偏夏日乾熱無風,偶爾吹來的還是滾燙熱風。
夭夭:“……”
客棧的後院有一片小荷塘,老板娘在裡麵養了不少漂亮錦鯉。
夭夭懶得跑太遠,就跑去小荷塘逗魚,坐在池子邊無聊的撥動水中的大胖魚,沒一會兒她聽到容慎建起的心靈感應,【早飯怎麼沒吃?】
夭夭回了倆字:【不餓。】
然後肚子十分不爭氣的咕咕亂叫,但她確實沒什麼胃口。
《問道》一文的體係繁雜,除了種族間的修煉階級,就連血契也有等級。
靈主與靈獸簽上血契後,會有一種類似親密值的東西存在,親密值越高靈主與靈獸共同擁有的‘技能’也越多,夭夭跟了容慎這麼多年,兩人親昵相伴,親密值自然也蹭蹭的增加,前不久才解開建立心靈感應的金手指,名為‘靈犀’。
初始靈犀隻能讓靈主與靈獸互相感知到對方的情況,一階靈犀開啟後,可以讓主、獸感受到對方的位置,距離越近所感知的就越清晰。
夭夭如今與容慎是屬於二階靈犀,不僅可以互相感知位置,還能隔空對話。夭夭一開始還覺得這技能挺好使,如今隻想關掉這項技能,這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自由感。
之後容慎又問了她兩句什麼,夭夭嗯嗯啊啊敷衍應著,耳邊的聲音溫和低沉,就好似容慎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夭夭不自在揉了揉耳朵,默默掐斷了兩人間的感應。
客棧內,容慎已經回了房間。
桌上的盅湯湯冒著熱氣,容慎捏著勺子輕輕攪動,自夭夭掐了雙方的感應,他在這兒坐了好一會兒了。
……有些不對。
容慎垂眸沉思,細細想著夭夭剛剛對他躲閃的神情,她不敢看他,不想見到他,甚至清早起來飯都不吃就匆匆逃了出去,明明昨晚還一切正常。
不放心留夭夭一人在外麵,容慎很快去了後院,他到時,夭夭毫無所覺還在逗弄荷塘裡的魚。剛剛老板娘路過,見她在這兒坐了半天好似很喜歡魚,就給了她一把魚食讓她喂魚。
靠近的腳步聲引起夭夭的注意,她用餘光瞥到一抹白影,抬頭,看到容慎,夭夭垂下麵容故作平靜,“你怎麼來了?”
“不放心你。”容慎坐在她的身側。
“我沒事。”夭夭不自然往後挪了挪,“這裡景色挺好,我就是想出來靜一靜。”
“外麵這麼熱,雲憬還是先回去吧。”
“那我更不能回去了。”容慎沒動,他隻悠悠說了一句,“是你告訴我的,女孩子說想靜一靜並不是真的想靜一靜,所以我該同燕師弟那般,留下來陪你。”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你學的倒挺快。”夭夭有些後悔那日教他這些了。
一點點灑著魚食,大胖錦鯉爭先恐後往她這邊湧,撲騰著四散水花。夭夭擦了擦臉上的水,專心喂魚沒同容慎說話,容慎一直盯著她的側顏看,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到底怎麼了?”容慎抬手幫夭夭挽著碎發。
隨著他一靠近,夭夭抗拒的仰了仰身體,此時容慎的一舉一動,都能讓她回憶起夢中場景,容慎那句‘我喜歡你’如同是道魔咒,攪得她心神不定無法安心,甚至有些恐慌。
已經沒有喂魚的心思,她將魚食全部灑入水中,幾條錦鯉激動地跳出水麵。
“其實,我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夭夭想,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她並
不喜歡逃避現實,於是她把昨晚的‘噩夢’隨口講出,“一定是你最近經常親我,所以我才會在夢中夢到你親了我,親的還是我這裡。”
夭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笑彎的眼睫望著容慎,“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麼嗎?”
“什麼?”容慎嗓音輕輕,看著她很是捧場。
夭夭道:“我竟然夢到你說你喜歡我,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你說你想同我做道侶,還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態度特彆的真誠。”
“這真是太荒謬了。”
“所以我早上直接被嚇醒了,醒來又覺得這個夢好搞笑。”夭夭看向容慎,語氣中帶著一分試探,“雲憬,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夢很搞笑?”
容慎定定看著她,他想,他明白夭夭早上的異常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如此。
容慎扯唇,沒什麼感情的笑了。昨晚他還期待著夭夭能快些明白他的心意,沒想到今日就被她察覺了。
正像他預料的那般,夭夭還是隻把他當哥哥,她不想轉變兩人之間的身份,甚至有些畏懼他對她的感情。
“雲憬,你怎麼不說話?”
夭夭心下很不安,她攥緊衣袖問:“你,你不覺得這個夢很搞笑嗎?”
他是哥哥,也該覺得這夢很可笑,甚至覺得荒謬,他該懲罰似的敲一下她的額頭,讓她不準再亂想。
容慎眼睫半垂,唇邊涼涼的笑意不散,他應了夭夭的心意回著:“的確可笑。”
“我是哥哥,怎麼可以喜歡你呢?”
“對,你是哥哥,是比時舒還要親近的哥哥。”有了容慎的回應,夭夭堵在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容慎不可能喜歡她的,不可能。
.
再過三日就是一月之期,容慎圈出的那五名孕婦,其中有一人已經順利生下孩子,所以被排除在外。
“就隻剩下這四名了。”燕和塵拿著這名單,他想不僅是他們在等那幾名孕婦生產,就連影妖也在等。
夭夭提出建議,“沒必要非要等到廿四,我們提前埋伏在這四家附近,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你說的對。”燕和塵也是這個意思,他現在發愁的是,“咱們雖然有七人,但是……”
他,夭夭、容慎、莊星原、莊星寒修為都在金丹期以上,然而剩下的南明珠和白梨根本就指望不上。
“不需要這麼多人。”夭夭比他想法要簡單很多。
拿出四隻花色茶盞代表這四家的孕婦,夭夭將杯子一一推向他們,“你去城中錢府,我去隔壁雙慶街李府,雲憬去清河孟家,莊師兄去孫宅。”
這樣就隻需四個人。
莊星原聽後沒有意見,容慎隻沉默看了夭夭一眼。
錢、李、孟、孫四家中,唯有孟家與李府相距最遠,夭夭明明說著那場噩夢不能當真,卻還是下意識選擇遠離他。
“這樣能行嗎?”燕和塵不太放心夭夭。
夭夭道:“我好歹也是綠境修為,尋常妖魔根本打不過我。”
燕和塵:“上次那個……”
“上次是意外。”能打敗化神期修者的大妖並不多見,封平縣的影妖屬於大妖中的大妖,更不多見。
夭夭好歹同容慎闖過四重雲山秘境,她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再說了,我還有這個。”
夭夭晃了晃手腕上的神音鈴,想了想,她乾咳一聲道:“我與雲憬還有心靈感應,不會有危險的。”
容慎扯了扯唇,“可我離你最遠。”
你都不肯再靠近我了,我還怎麼保護你?
……這話讓夭夭沒法接。
好在場上還有個南明珠,她是攪局能手,好不容易安靜聽燕和塵他們商量一次策劃,結果聽來聽去都沒聽到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