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忽然間,容慎抬了頭。
夭夭喊了一半的話被卡住,她驚訝發現容慎的眼睛變成暗紅色。
……魘魔這是要誘他入魔。
“不可以。”夭夭慌了。
她想拉容慎沒有拉住,眼看著容慎喚出渡緣劍朝著前方攻去,沒有辦法,她隻能飛身衝過去阻攔,裹著靈力抓住渡緣劍的劍身。
哧——
鋒利的長劍發出嗡鳴,割破夭夭的手心。
滴答滴答的鮮血落在地麵開出一朵朵赤花,夭夭忍著痛道:“你真讓我看不起。”
“不就是因為一個女人嗎?你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你就出來告訴我啊,癡留在幻境中折磨自己算什麼?”
容慎的動作停了。
和以往一般,夭夭將自己的血擦塗在容慎的唇上,她抽著鼻子說著之前一模一樣的話:“彆浪費,啾咪獸的血是仙丹靈藥,你既然傷了我就要全部喝下去。”
隨著血液入口,容慎眸中的暗紅色一點點退散。
他終於恢複意識,啞聲看著麵前的少女,“夭夭?”
砰——
地麵染有血跡的地方出現裂縫,很快崩塌破碎。夭夭的身體下落,容慎飛奔下來去抓她的手,眼前白光閃過,夭夭終於從容慎的識海抽離,她大口喘著氣滿頭是汗,軟趴趴的朝地麵倒去。
容慎醒來及時接住了她,摟著虛軟無力的小姑娘,他愧疚道歉,“……對不起。”
夭夭此刻好累,大半靈力耗光讓她說話都沒了力氣,開口第一句就是:“雲憬好丟人。”
為了她竟能深陷十層幻境,她若沒進去,他是不是就沉浸在幻境中等死?
“早知道用血就能喚醒你,我先前就不用說這麼多話了。”她嗓子都要喊啞了。
因為夭夭的靈力虛耗,她撐起的結界碎裂,被禁錮的莊星原和燕和塵各往各的方向走,都已不見蹤影。夭夭沒了力氣,這會兒都呈現出半獸體,她被容慎抱在懷中,本想強撐著找人,被容慎安撫著,“剩下的交給我吧。”
容慎修為已達化神,若不是中了魘魔的幻境,他輕輕鬆鬆就能打敗魘魔。
之後夭夭就幻成獸身趴在了容慎的肩膀上,迷迷糊糊間,它隻感覺四周起了狂風,容慎蹲下在地上布陣,隨著金光圖騰的蔓延閃爍,很快就將隱藏的魘魔抓住。
“啊——”
根本就不給魘魔掙紮的機會,容慎直接催動術法將它打散。
隨著魘魔的消散,纏繞在燕和塵和莊星原身上的幻境也全都消失,莊星原睜開眼發現自己前方是湍急的河流,燕和塵與斷崖僅一步之遙。
斷崖下陰風陣陣,無數隻魔手掙紮著想要把他抓下來,他們找到了。
這裡就是影妖的洞穴。
“……”
莊星原與容慎順利彙合了,而燕和塵遲遲沒見蹤影。
夭夭休息了片刻恢複人形,她催動傳音鈴詢問:“時舒,你現在在哪兒?”
“崖底。”燕和塵聲音很低,“我找到了萬魅冥君的洞穴
。”
砰——
鈴中忽然響起巨大的響動,緊接著夭夭與燕和塵失去聯係,三人擔心燕和塵出事,循著他的提醒到了斷崖下,發現這裡四處都是影妖。
“噓——”燕和塵正在崖底等著他們。
他剛剛在探查洞穴時被影妖發現,一路追殺躲避受了傷,此時臉色蒼白。他低咳著道:“萬魅冥君並不在這裡,但我找到了這個。”
“這是什麼?”
夭夭看到燕和塵掏出一個透明瓶子,裡麵微光閃閃泛著血紅色,燕和塵解釋著:“這是極陰體的心,我隻帶出來幾個,洞穴中還有好多。你們隨我……”
燕和塵正要帶著他們重入洞穴,不遠處有影妖發現了他們,“他們在那裡。”
“快跑!”幾人撐起抵禦法術後撤。
留守在洞穴內的影妖實力雖強,但容慎他們的修為皆在化神期,再加上不強但也算不上弱的夭夭,幾人邊退邊打都受了些傷,但都順利出了野花田。
當他們四人逃出黑風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孫太守一大早過來苦等,見到他們出來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好好,能回來就好。”
南明珠看他們出來鬆了氣,她著急詢問夭夭:“怎麼樣,裡麵到底是什麼情況?”
夭夭衝著她擺了擺手,她急促呼吸著,“你先讓我回去喘口氣。”
她現在需要補一覺。
在幻境中極為耗靈力,夭夭回去一覺睡到天黑。
受容慎的幻境影響,她又夢到了容慎娶了彆的女人,這次新娘都不再是夭夭的麵容,容慎喚著她彆的名字,說要同她永遠在一起。
……他和彆人在一起了,那她呢?
他不要她了嗎?
夭夭被氣醒了,經過這次的事情也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其實一直以來,她對容慎不是沒有感覺,而是顧慮太多。
她隻想將兩人的關係維持在兄妹,那是因為兄妹總有一天要各自成家,總有一天要分開,而那一天就算真的來了,也不會太傷感,可眷侶不一樣啊。
夭夭爬起來抓了抓頭發,滿腦子都是容慎娶了彆的女人的場景。她動搖了,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她無法說服自己不喜歡容慎,但是……
“我又能陪你多久呢?”夭夭呢喃。
就算她與這個世界融合的再好,可她始終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心情煩亂,夭夭本想出去吹吹風,沒想到會在門外看到容慎。白衣墜地,容慎靠躺在門外的長廊上,闔著眼睫也不知在這兒躺了多久。
夭夭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煩躁的心情詭異被安撫下來,呼吸放緩,她輕步走到廊下,蹲下身看著這位睡著的美公子,發現他手中緊緊攥著一枚香囊,模樣有些眼熟。
小心翼翼的伸手,夭夭正要拿出來看看,那隻玉白修長的手指忽然動了。
夭夭抬頭,看到容慎不知在何時睜開了眼睛,漂亮的桃花眼上揚,他的瞳眸很清看著很是無害,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夭夭看。
“你……醒了?”夭夭縮回手。
容慎嗯了聲,不著痕跡將香囊塞入袖口裡。
夭夭問著:“你怎麼會在這裡睡?”
月光下,容慎膚色很白,他望著夭夭一字一句輕聲道:“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說你不要我了,要永遠的離開我。”
“就因為一個噩夢?”
“不是。”容慎扯著唇瓣露出笑容,“醒來後,我很想抱抱你,但又怕這樣做再次嚇到你,所以隻能來你門外守著。”
“多靠近你一些,我就能多一分安心。”
夭夭聽的鼻子發酸,受不得容慎說這種低姿態的話,她哼著小聲:“你彆以為我看不出來,其實你就是怕我跑,特意來我房外盯著我的吧?”
容慎低笑出聲,並未否認,他點著頭,“也確實有這個意思。”
夭夭隨著他一起笑。
兩人一個蹲著,一個側身躺在廊中木欄上,兩側栽種堆滿了花植。夜色幽幽,夭夭忽然起身抱住了容慎,她靠在他胸膛上環抱住他的腰身,仰頭問他,“那我這樣做能不能讓你安心?”
容慎怔了下,手臂垂在身側沒有回應。
黝黑的瞳眸映滿夭夭的麵容,他低眸與她對視,薄唇啟出一個字:“你……”
四周花香濃鬱,而夭夭貼著容慎隻覺得他身上的檀香惑人,耳根泛起紅暈,她試探的湊近,又在容慎的下巴上小小親了一下,“這樣也不行嗎?”
容慎還是不說話。
夭夭鼓了鼓臉頰,睜圓瞳眸帶了些小氣惱,作勢就要去親他的唇。
這次容慎極快偏頭,避開夭夭的親近,他抵著夭夭的唇瓣拉遠彼此的距離,聲音低啞,“你怎麼了?”
就好似她一好色的渣女,平白想要輕薄美公子。
“算了。”夭夭沒了繼續的勇氣。
匆匆從容慎身上爬起來,她轉身背對著他,“上次是你說要等我,說要給我時間適應,如今我學著適應了,你卻覺得我奇怪。”
“小白花單身不是沒有理由的。”
夭夭臉頰發燙,她抬步正要跑回房,被一隻手極快攥住了手腕。邁出的步子不進反退,天旋地轉間,夭夭又跌回容慎身上,容慎一改剛才的柔軟,他用雙臂緊緊環抱著夭夭,低頭望著她,“你……接受我了?”
“我不是早就接受你了嗎?”夭夭將臉埋在他的懷中不肯抬頭。
剛剛還在糾結的事,在見到容慎時全都煙消雲散,她的心意已經明確告知她答案。
難道真的就因為總有一天要分開,她就要處處避讓、排斥著容慎的感情嗎?若她再也回不了現實世界了,若容慎等她等到再也等不下去,若他真的娶了彆的女人……
她,真的不會後悔嗎?
夭夭不想讓自己後悔,所以她決定放縱一回。
黑暗的角落。
白梨望著長廊上相擁的兩人捂住嘴巴,她一步步後退著,在跑出這座小院時,容慎抬眸看向空蕩蕩的院門,眸底幽幽泛著涼意。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