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不久,就到他的生辰了。”
所以,這衣服是給容帝做的?
容慎對容帝的事並不關心,但今日不知為何,他還是問了句:“陛下的生辰是……”
“蘭月十五。”
夏貴妃麵色溫柔,“到了那日,我定送他一次難忘的生辰。”
蘭月十五,七月十五。
那一日是中元節,也被稱為鬼節。
“……”
燕和塵和夭夭從南府出來後,並未馬上回宮。他道:“來了這麼久,我們趁機逛逛皇城吧?”
“好啊。”夭夭知道,燕和塵是有話同她講。
兩人步伐放得很慢,燕和塵因為心中壓著事,麵無表情話也比以往少。夭夭給他充足的準備時間,見路邊有位瘦老頭正在做糖人,她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往那邊看。
“想要?”燕和塵見夭夭點頭,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他最喜歡夭夭拉著他在街上亂逛了,可愛又單純的姑娘一見到吃的就拔不動腿,每當看到好吃好玩的都不忘拉著他一起,一聲聲時舒喊得愉悅又親近,偶爾心情好了,還會軟軟喊他兩聲哥哥。
“夭夭。”兩人在街上逛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燕和塵終於想好怎麼開口了。
停在一處人少的地方,他問道:“你那日同我說你心悅雲憬,真的是認真的?”
夭夭毫不扭捏,大方承認道:“是啊。”
燕和塵麵色複雜,直直盯著夭夭的麵容看,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懂了情愛,“你真的知道何為心悅嗎?”
“那你知不知道兩人在一起後,要做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夭夭歎了聲氣,“時舒,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你懂的事情,我也懂。”
“我分得出你是我哥哥,也分得出雲憬同你不一樣,我和他在一起時會因他一句話、一個動作而心動歡喜,我喜歡他的擁抱,不排斥他的更近一步,那種想和他在一起的念頭,並不是所謂的兄妹之情,我能將他和你準確的區分。”
燕和塵張了張口,“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需要人教嗎?”
夭夭用清澈的眼睛望著燕和塵,“感情一事,與其讓旁人教還不如自己摸索更靠譜。不是嗎?”
她的相貌沒什麼攻擊力,大概是因為原身是啾咪獸太過軟萌,於是就連人身也顯得嬌憨可愛,給人一種很好欺騙的感覺。事實上,夭夭自從化形以來還沒吃過幾次虧,相反在大事上還能處處幫到他們。
燕和塵無話可說了,就算他能對夭夭放心,也無法對容慎放心,“那容師兄呢?”
他問:“你說你心悅他,那他可曾說過心悅你?”
夭夭好糾結,糾結該不該告訴燕和塵,是容慎先喜歡她、追求她。為了維護容慎小白花的人設,夭夭還是決定不說了,她想了片刻道:“雲憬說過。”
“雲憬說會一輩子對我好,會一直保護我。”
“可你們兩人還有血契在身。”燕和塵無法相信夭夭的一麵之詞,也無法確定容慎對夭夭究竟報著什麼感情。
不管平日裡有多親密,兩人在外人眼中終究隻是主仆,燕和塵想,若容慎真的為夭夭著想,就不會同意和她在一起。因為這件事一旦被宗門發現,被傷害的一定是夭夭。
“我去同容師兄談談吧。”燕和塵心情沉重。
夭夭試圖讓燕和塵高興些,回去的路上她想法子讓燕和塵笑,燕和塵牽強扯起笑容,捏了捏她的臉頰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他早就想過他的崽崽會長大、會有喜歡的人,但他從未想過那個人會是容慎。
他們回到雲霞宮時,容慎和桑尤已經回來了,燕和塵敲了敲容慎的房門,聲音冷淡,“容師兄,能同你談談嗎?”
容慎尋聲看來,夭夭晃了晃燕和塵的衣袖想讓他回房,燕和塵卻直接將她推入了房間,“你自己進去玩會兒。”
在容慎出房後,燕和塵在房門外施了結界,夭夭想出來又被彈了回去,薄薄的一層結界像是一層水膜,就連房外的聲音也跟著隔絕。
夭夭不知道燕和塵同容慎都說了什麼,透過結界,她隻看到容慎的麵色很平。許久過後,容慎才低低嗤了一聲,麵上染了幾分寒涼。
燕和塵說:“師兄若真的對夭夭好,趁她對你的感情還不深,就趁早同她斷了關係。”
容慎被他那句‘感情不深’刺激到了,嗤笑出聲,他問:“為何?”
“因為當這件事被宗門發現時,你沒能力保護她!”
燕和塵說話很直,他也是為了他們兩人的未來考慮,“師兄想過嗎?她同你簽了血契,在旁人眼中夭夭隻是你的靈獸,並不是平等關係。”
“若你們兩人的事被宗門發現,她會被人打上魅惑主人的罪名,不僅是你的名聲受損,夭夭會比你承擔更多的傷害,這一天到來時,你堵得住悠悠眾口嗎?”
容慎眯眸。
“堵不住,那就不堵了。”容慎扭頭看向夭夭。
房內,夭夭出不來結界,正可憐巴巴蹲坐在房門前,抱膝看著他們兩人。她這副樣子不由讓容慎想到了無極殿上,他被隱月道尊罰跪,夭夭入不了結界也是這般蹲在結界外等他,蜷縮成一團好似被人遺棄。
望著夭夭,容慎眸中頃刻被微光填滿,他用最溫柔的嗓音說著最無情的話:“誰敢傷害到夭夭,我就殺了誰,有多少殺多少,總之……”
“誰也彆想把我們分開。”他這話中所隱含的暴戾,就連燕和塵也算上了。
燕和塵不相信這話是從容慎口中說出來的,這還是他那位溫柔和善的師兄嗎?
“容師兄……”
容慎回頭看向他,他阻住燕和塵後麵的話,“你不用再勸我了,不管她對我動了幾分情,我對她都不會放手。”
“也希望燕師弟在夭夭麵前不要再提此事,若有日夭夭因你而放棄我,我……不會罷休。”
他這話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燕和塵認認真真凝視著容慎,感覺相處這麼多年,這才是他第一次認識他。他以前看到的容師兄,真的是真實的他嗎?
還是說在某些他不注意的時候,曾經那位救他出燕府的師兄已經發生改變。
燕和塵不傻,很多時候他隻是習慣性的去逃避,逃避那些他不願意麵對的真相。此時望著容慎,他不由回憶起白梨死的那日,那日的疑點實在太多了。
“那你能向我保證嗎?”燕和塵嗓子發了啞。
“隻要你能保證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我就再也不會對她提起此事。”
容慎微微顰眉,他想說,夭夭是他的靈獸,他如何保護她不需要對任何人承諾。但對上燕和塵布滿血色的瞳眸,容慎決定為了夭夭忍讓,他承諾道:“我保證,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燕和塵說的話不錯,他的確該為兩人的未來考慮了,他們想要長久,那麼仙派的條條框框都是約束,總有一天會傷到他們身上。
當夜,容慎思索了很久,他輕輕摩擦著夭夭的臉頰道:“處理完皇宮的事,我們離開宗門吧。”
“為,為什麼?”本有些困倦的夭夭被嚇精神了。
容慎道:“我已墮魔,留在宗門遲早會被他們發現,倒不如主動離開,陪你遊山玩水嘗遍世間美食,等你玩累了,我們就尋處安靜的小鎮住下,這樣不好嗎?”
好,怎麼不好,夭夭隻是這樣聽聽就心動了。
可是原文劇情……
夭夭沉默了,她最初穿書的目的是為了拯救容慎黑化,而劇情到了這一步,容慎雖未像因果鏡中黑化到眾叛親離,但也還是入了魔。
“你不願意嗎?”容慎落在夭夭頰上的手指發了顫。
夭夭抬眸看向他,容慎麵色蒼白,望著她的眼眸深情溫柔,長睫投下暗淡的光。
她記得因果鏡中曾出現過這麼一行文字:【容慎殺了白梨大肆屠.戮宗門弟子,被隱月囚禁在詭秘禁地的困魔淵內,魔神血脈覺醒成了魔尊。】
為了避免原文劇情重演,所以夭夭開口道:“我願意。”
她不能讓容慎繼續黑化,不能眼看著他被隱月囚禁、覺醒魔神血脈。
夭夭在心裡做好了決定:“我願意陪你離開宗門。”
總之容慎去哪兒,她就跟著去哪兒,若她真的回不了現實世界了,那索性就不回,總之那裡也沒有值得她牽掛的人和事。
容慎擁住了她。
將人緊緊摟在自己懷中,容慎剛剛驟停的心跳恢複跳動。“其實沒關係的。”
他不想讓夭夭勉強,“你若真想留在宗門,我也可以陪你留下,大不了我小心再小心些,謹慎藏好自己的身份。”
“不要。”
夭夭在容慎懷中蹭了下,“宗門裡哪裡有外麵自在,在外麵我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也不會有人拿著什麼宗規殿規約束我們,我可不想你再被隱月道尊罰跪罰抄了,我怕我忍不住會咬他。”
容慎被她逗笑了。
摸了摸夭夭軟軟的頭發,他低沉的笑聲帶著小勾子,撩的夭夭耳根發熱發癢,忍不住在他懷中拱動亂蹭。
夭夭最喜歡容慎笑得時候,他本身就長得好看,笑起來時眼睫彎垂薄唇上揚,比平日還要好看三分。抬頭,夭夭正要去看容慎的笑顏,忽聽他問了句:“你願意嫁給我嗎?”
愣愣對上容慎的視線,容慎垂眸捧起她的臉頰,很認真說道:“我不想讓彆人誤會你隻是我的靈獸,也不準他們拿血契的身份來攻擊你。”
“夭夭,我想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想要夭夭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邊,想要夭夭安心永遠陪在他身邊,他還要告訴所有人,是他容慎求娶的夭夭,並非夭夭魅主
犯上。
夭夭人傻了,她遲遲說不出話來。
所以,她這是被小白花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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