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路口將薄川放下, 林悠和姚酒先去擺攤賣菜了。
林悠雖然跟著姚酒趕過好幾次早市,但自己來支攤子賣菜還是第一次。
姚酒利索的鋪開一張半舊的毯子, 把自己帶來的大棚蔬菜擺上,早上剛摘下的菜鮮靈靈的,姚酒剛擺上就有人過來挑選。林悠也學著姚酒的樣子把自己的小白菜鋪開,看姚酒在那兒挑揀著菜裡的黃葉,她也照著學,卻無從下手。
這一批小白菜實在是長得太規整,菜根上帶著的泥土都乾了, 從昨天下午放到現在也一點不見蔫吧。
姚酒本來還把自己帶來的小白菜跟林悠的挨著放在一起,可被林悠的小白菜一比, 本來剛摘不久的菜就被襯的不像樣了。
林悠的菜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新鮮勁, 早上來的時候因為山間霧氣沾上了點水珠,這要是忽略了周圍環境, 說是超市特意挑選收拾過也有人信。
姚酒鬱悶的把自家的小白菜換個地方:“被你的菜一比,我家的菜看著像是亂七八糟種的。”
不過雖然看著好看, 可林悠的菜卻賣的一點都不順利。
“這家這小白菜打藥了吧?”
“沒打藥能這麼新鮮?”
“你看這葉片一點蟲眼也沒有,肯定是打藥了。”
“何止啊,我聽人說了,有些地方種韭菜, 為了防止爛根,會在根那兒加敵敵畏。”
……
趕早市的老年人居多,雖然是背著林悠說的話, 但是因為耳背,很多人那嗓門是一點不小。
林悠:“……”
所以是沒有蟲眼也不行嗎?
早市過去大半時間,姚酒都清空了攤子,林悠的小白菜還一根都沒賣出去。
姚酒同情的看了一眼林悠, 這個小白菜昨晚上她吃了,林悠串了幾串小白菜烤了吃,後麵還加了一個蒜蓉小白菜。不誇張的說,姚酒恍惚覺得林悠這個白菜比自家種的好吃多了。鮮甜中帶著點脆嫩,姚酒抱著盤子吃了好多。
萬萬想不到,這麼好吃的小白菜,居然被“以貌取菜”了。
沒賣出去菜,林悠有點發愁:“不行了拿回家去給大家分分吃吧。”
她沒打算賣多少錢,隻是覺得好好的菜如果放壞了可惜。
正當這時,一個熟悉身影出現在早市上。
姚酒拿手肘推了下林悠,示意她看過去。
隻見姚雲正蹬著三輪車,跟人吐沫橫飛的殺價。
“我天天來這裡買菜,你給我算便宜一點,以後我長期在你這兒拿。”
“我也不騙你,你打聽打聽,這市場上誰不知道我是幼兒園的。”
“七毛一斤太貴了,你送我點蒜頭吧。”
……
姚酒:“現在你知道我為啥不待見她了吧?”
姚酒經常在市場上給村裡人賣菜,姚雲則是經常來早市采購,一個殺價殺的狠,一個怎麼都不降,所以就相看兩厭了。
姚酒憤憤道:“有時候是她,有時候是她老公,一塊錢的菜還要順我點蔥……我剛來的時候,他倆還忽悠我,讓我給他們幼兒園專門供貨呢。”
這算盤珠子都崩到姚酒臉上了,供貨給固定單位當然好,但是同時也存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壓貨款。
因為長期合作,貨款指定是一段時間一結,做過生意的人都曉得,追著要貨款是多糟心的一件事。
所以姚酒打從一開始就沒動過心思。
就在姚酒跟林悠咬耳朵的時候,姚雲隔著好幾個攤子就看到了這邊鮮靈的小白菜。
“這小白菜怎麼……”
下半截話被姚雲吞了回去。
她尷尬到不行,上次見麵的場景實在是不愉快,再加上最近各種事情,讓她在麵對林悠時候不知道說什麼。
倒是林悠先開了口:“姚雲姐,多多身體好點了嗎?”
聽春玲嬸說的,孩子至少要住在醫院一個月,這才幾天,姚雲就不在那兒陪著了?
姚雲:“……孩子他爸和奶奶在那兒看著,我回來先忙活幼兒園這邊。”
事實上,姚雲沒說的是,最近幾天她的日子格外不好過。丈夫顯然是因為娘家賣了牛生氣,姚雲說讓他去買牛或者聯係牛奶供貨商,他拖拖拉拉的不肯。就想讓姚雲回去找丈母娘勸勸,他都聽說了,牛是賣給那個修道觀的小夥子了,這簡單,都是一個村的,隻要丈母娘反悔,再補點錢去把牛要回來就成了。
姚雲不同意,丈夫就僵著臉。
等到婆婆從鎮上趕到醫院,聽說了這件事,兩方的爭吵立刻變成了三方。
有了婆婆支招,丈夫兩手一攤,說沒有牛奶,他就不乾了。幼兒園中午的飯菜,他也不做了。
這個幼兒園的承包還是姚雲自己簽下來的,丈夫是大廚,他不乾,這些乾係都落在姚雲自己身上。當時簽的合同裡也說了,如果不能按時供應,隻怕姚雲不光是承包權要丟,還要賠錢給幼兒園。
總之,丈夫一家就是拿準了這點,隻想讓姚雲回娘家去找辦法。
姚雲幾乎沒猶豫,把孩子丟給婆婆照管,自己在縣城直接找了一家供應牛奶的,對方在山上有牛場,牛奶雖然貴點,但好歹能續上。
然後姚雲就自己回來了,她手藝一般,但頂到能找到大廚來乾活也是沒問題。姚雲放出了要找個顛勺的廚師的消息,自己擔起了大梁。
早上來買菜做飯,下午和晚上就去醫院看孩子,兩頭奔波。
不管丈夫和婆婆怎麼說,總之就是一句話,她不會再去讓娘家給自己兜底。
她曉得自己是讓父母傷心了,如今認錯的法子就是自己擔負起生活,彆再去麻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