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後,白稚的雙眼漸漸亮了起來。
這本書裡的“羅刹”是夜行性生物,且在日光下力量會大幅減弱,因此他們一般都是夜間活動,白天躲在暗處休息。不明真相的雲陰天師由此推斷羅刹無法在白天出沒,但其實力量強大的羅刹還是可以在白天行動的,因為他們可以強大到不受日光的影響。
這一點是在主角們的鹿元山一行結束後才發現的,如今百姓還不知曉,也就是說,主角們還沒有來過這座山。
這絕對是她今天聽到的最好消息了!她一定要趁主角們沒上山之前,儘快離開這裡,絕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
求生的意誌再度燃起,白稚重新打起精神,轉身正準備離開,卻忽然想起山洞裡的那具屍體。
差點忘了,山洞裡還有個“死人”。雖然他的身體冰涼,但是摸上去卻很柔軟,血液也是溫熱的……
等等,那人……說不定還沒死透?
冷靜下來的白稚覺得很有這個可能。為了以防萬一,她立馬跑回山洞,走進去一看,果然,那人依舊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像真的沒死。
白稚凝神一看,發現“屍體”似乎還在呼吸,連忙蹲下_身,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他來。
這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他靜靜地躺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汙黑的血跡將他的臉都糊住了。如果不是胸口那點微弱的起伏,看起來和死人幾乎沒什麼區彆。
媽哎……這人該不會是被她拖進山洞準備吃掉的吧?!
白稚越想越糟糕,她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少年的身上輕輕戳了戳。
沒<有反應。除了微弱到幾乎沒有的呼吸,對方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完了完了,看這架勢,十有八九是她的鍋。這山洞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她要是丟下這少年不管,他百分百會死在這裡啊!
看著這個隨時會死的家夥,白稚糾結地抱住膝蓋,不知該如何是好。
跑路還是救人,這是個嚴峻的問題。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突然猛地站起來。
“啊啊——算了!”白稚狠狠跺了跺腳,“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就當是救了隻野貓好了!”
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竟然穿到這種倒黴玩意兒身上!
她瞥了一眼昏迷的少年,賭氣似的快步走出山洞。
樹林裡的光線不是很強烈,雖然照到身上有明顯的刺痛感,而且還迷之犯困,但好在還能撐住。
白稚先是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後,便小跑著來到小河邊。這裡的河水十分清澈,喝下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摘下幾片碗口大的樹葉,先用清水清洗乾淨,然後將樹葉疊成一個勉強可以盛水的容器。緊接著用樹葉裝滿清水,抱在懷裡,隨後迅速跑回山洞。
少年依舊安靜地躺在石塊後麵,仿佛隻是睡著一般。白稚小心翼翼地扒開他的嘴,讓清水順著齒縫一點點流進去。為了不浪費這些水,白稚儘量放慢了速度。令她欣慰的是,大部分的清水都順利進入了少年的喉嚨,隻有很少一點流了出來。
還好,不算太難。如果連水都喝不下去,她可就真撒手不管了。
白稚歎了口氣,又去外麵摘些野果,洗乾淨帶了回來。野果的味道有些酸,果肉卻很充足。她將果肉擠壓成糊狀,和著水一起喂給少年。
這期間她自己也吃了一些,但礙於她的體質,並沒有產生絲毫的滿足感。
她是羅刹,隻有人類的血肉才能充饑。除此之外的食物……
不過隻是飲鴆止渴罷了。
***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
感受到山裡漸漸降低的溫度,白稚不再在樹林裡逗留,她采了一大摞乾草便回到了山洞裡。
經過將近半天的喂食與照料,少年的情況似乎有了輕微的好轉。
白稚將乾草揉軟,輕輕鋪在少年的腦袋下麵。這半天,除了喂他喝水吃野果,白稚還順便幫他把臉洗了洗。
當看到少年乾淨明豔的五官時,白稚著實驚訝了一把。
出乎她的意料,少年長得非常好看。他的相貌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膚色像雪一樣蒼白,鼻梁英挺,下頜線秀美而鋒利,透著一股陰柔與桀驁。纖長的睫毛安靜垂下,在臉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宛如貓一般溫順。
看不出來她的原身還挺講究,連覓食都要挑漂亮的。隻是不知道這位漂亮的小兄弟能不能撐過來了……
白稚一邊感慨,一邊靠著石塊坐下來。即使已經非常疲憊,她卻依舊緊盯著洞外,生怕漏掉外麵的任何動靜。
鹿元山是羅刹出沒的重災區,尤其入夜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羅刹們很有可能會出來覓食。雖然她現在也是羅刹,但是羅刹這種怪物,並沒有同類的意識。
所以她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否則稍有不慎,就會被其他羅刹襲擊。
少女的金色豎瞳在黑暗中閃爍著警惕的微光,纖細單薄的腰背宛如一張緊繃的弓。忽然,腰側被什麼柔軟而冰涼的東西碰了一下,白稚的脊背一僵,立刻低下頭望去——
原本躺在一旁的少年不知何時竟湊了過來。
他的雙眼緊閉,睫毛微顫。修長四肢蜷縮成一團靠在白稚的身邊,腦袋微微歪向白稚,像隻貓一樣輕輕蹭了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