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以為我會傻到和你一樣不帶兵器吧?”
殷念容用力一扯手中銀色鐵鏈,白稚頓時被拉到他麵前。
“小白稚,你的確很可愛,也很有趣。”他捏住白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但你卻和羅刹勾結在一起。”
白稚冷冷地瞪著他。
“我本以為你是被羅刹脅迫,沒想到你居然是自願的。”
殷念容目光沉沉:“孫府的那些人,就是被你們殺掉的吧?”
白稚嗤笑:“關你什麼事?”
“當然與我有關。”殷念容也笑了,花容月貌在月色下極其撩人,“我可是負責追殺你們的人啊。”
原來孫府雇的人就是他。
鐵鏈又緊了緊,白稚感到腰腹一痛,有淡淡的血腥味飄散開來。
是她的血。
白稚吃痛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在不知道羅刹可以偽裝人類的情況下,還能想到用人肉來測試我們,你還真是努力。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被你做成了那道拿手好菜?”
殷念容笑容淺淺:“不過是個不被需要的乞兒罷了,能夠為我所用,是他的榮幸。”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要不是鐵鏈勒得她喘不上氣,白稚真想啐他一口。
“倒是你,就要死在這裡了,有什麼遺言嗎?”殷念容抬起手,輕輕撥開白稚臉側的碎發,“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會等你說完再殺你的。”
白稚嘴唇翕動,臉色蒼白得嚇人。
殷念容微微湊近她:“你說什麼?”
“……我說,滾你媽的姐妹。”
尖銳如利刃的獸爪在殷念容眼前一閃而過,鋒利的指甲自下而上擦過他的左眼,在他的眼睛上劃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眼球上方傳來鑽心般的疼痛,殷念容驚得立即後退,鐵鏈隨之鬆散,少女緩緩站直身體。
不,或許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少女”了。
——那是真正的怪物。
不知何時月亮已經高懸上空,白稚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金色豎瞳閃耀著駭人的光。
殷念容的心神一滯,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如同潮水般迅速湧了上
來。
好安靜。
太安靜了。
明明風聲還在耳邊獵獵作響,樹葉也被冷風卷得到處亂竄,可他就是覺得周圍一片死寂。
這死寂是以白稚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的,仿佛她扼住了萬物生靈的呼吸。
怪物的雙眸緊緊盯著他,殷念容漸漸感到窒息。
必須在這裡殺了她!
左眼還在火辣辣地疼,殷念容揮舞鐵鏈,長蛇一般甩向了白稚。白稚的身體
輕盈得不可思議,她微伏上身,輕鬆躲過殷念容的攻擊,獸爪一把拽住揮襲而來的鐵鏈。
殷念容見勢不妙,立馬想要鬆手,但白稚比他更快。殷念容隻覺眼前閃過一道疾影,尖銳的爪子已經深深陷進他的肩膀。
“……唔!”他發出一聲悶哼,一手將白稚緊緊扣在懷裡,另一隻手甩動鐵鏈再次襲向白稚。
白稚被死死錮住無法動彈,鐵鏈在她的後背綻開一道血痕,鮮血嘩啦啦流了下來。
“……差不多也該起效果吧?”殷念容忍痛低笑一聲。
白稚倏地一頓。仿佛是在印證殷念容的這句話似的,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突然傳至全身,她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呼……”殷念容輕輕拭去左眼皮上的血珠,低頭俯視白稚,“沒想到你也是隻羅刹,差點就著了你的道呢。”
“不過,你還是太嫩了。”
他的鐵鏈上塗有劇毒,一旦沾到受傷的皮肉,就會迅速毒發。白稚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但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他現在就要殺了這隻怪物。
殷念容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刃,正要蹲下,樹林裡忽然響起鳥雀走獸的驚叫聲。
和白稚化作羅刹時不同。這一次,一種肆虐的,高漲的,狂暴的殺戮之氣如同狂風過境,瞬間席卷了這片小小的樹林。
……不好!
殷念容本能地感到了恐懼。他很清楚地意識到,現在不走,他就一定會死。
他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白稚,然後轉身幾個縱躍,消失在了漆黑的樹林裡。
他還會回來找她的。
***
白稚無力地躺在草地上,感受著濃烈沸騰的煞氣。
是誰呢?正在一步步靠近她。
白稚緩慢眨動眼睫,看向來人。
清雋昳麗的少年出現在月色下。
他的臉上還有尚未褪去的繁複血絡,在夜色裡泛著幽藍的微光。
季月緩步走向白稚,純粹的黑眸靜靜注視著她。
“阿稚。”他說。
白稚的睫毛輕顫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懼。
完了……被他看到了。
他會吃了她嗎?還是先殺後吃?
身上的疼仿佛都消失了,白稚瘋狂轉動大腦,試圖想出一條可以蒙混過關的對策。結果她悲痛地發現——
不行了,這次真的蒙不了了。
濃鬱的夜色籠罩
著他們,細碎的星輝環繞著他們。
白稚絕望地與季月對視,等著他用那雙利爪剖開自己的身體。
然後她就看到季月俯下_身來。
他伸手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