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白稚苦著臉看向季月。
“季月……我們的花,都被雨打壞了。”
季月聞言低頭看了一眼:“不是好好的嗎?”
白稚:“一點都不好!”
她激動地將這個慘敗的花朵
掰給季月看,一邊掰一邊控訴:“你看你看,你看這些花,連花瓣都沒了,就剩下光禿禿的一根,這還有什麼用啊!”
季月歪了下腦袋:“沒有花瓣,這些花就沒用了嗎?”
白稚垂頭喪氣地說:“也不是沒用……隻是沒有花瓣我們就賣不出去了,這樣這些花就都浪費了。”
而且她之前還對掌櫃誇下海口,現在倒好,一朵都沒賣出去,還都被雨打殘了……
太慘了,還有人比她更倒黴
嗎!
白稚看著這些殘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運,她越想越沮喪,索性將這些花推開,轉頭開始唉聲歎氣起來。+杰米哒.
生活不易,羅刹歎氣。快點來個金主可憐可憐她吧。
季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半晌,像是終於不耐煩了,他突然將懷裡的花都扔到了地上。+杰米哒.
白稚見了,又歎了聲氣。
這家夥,又在人家店門口亂扔垃圾。他現在扔的瀟灑,待會兒還不是由她來掃,她真是命苦。
“阿稚。”季月忽然叫她。
白稚懨懨地抬了下眼皮:“怎麼了?”
“這個給你。”
一朵盛放的,婀娜的芍藥靜靜地伸到白稚的眼前。
粉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無聲綻放,一滴晶瑩的水珠顫巍巍地滾落下來,顯得花瓣更加嬌嫩動人。
這是一朵完好的芍藥,沒有經過一絲摧殘。
白稚驚訝地抬起頭,望向季月:“你怎麼會有一朵完好的?”
季月拿著花,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這朵花被我護在了最裡麵,所以沒有被雨打到。”
原來是這樣。
白稚驚奇地看著這朵花,突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季月居然會將這朵完好無損地挑了出來,而不是和其他殘花一起扔到地上。
他也懂得憐花嗎?
屋簷外的細雨一直不停歇,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芍藥的馥鬱幽幽地縈繞在白稚的鼻間,她定定地看著這朵花,心裡盤算著要怎麼處理它才比較好。
“阿稚。”季月又叫了她一次。
白稚漫不經心地應道:“嗯?”
“你不要嗎?”
“……什麼?”白稚疑惑地抬起眼睫。
季月再一次將花遞到她的麵前。他的頭發被雨打濕了,漆黑的眼眸也像被水衝刷過一樣,有種盈盈的微光。
“這朵花,你不要嗎?”
“要啊……”白稚不解地問,“這朵花好好的,當然要了,你還特意問我乾嘛?”
“因為如果你不要它……”季月輕輕答道:“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白稚微微一怔。+杰米哒.
外麵的雨還在下,季月依然拿著花,殷殷地注視著她。
白稚心下一動,從他手裡接過了芍藥。
芍藥的花瓣嬌豔而鮮美,散發著清幽的芬芳。白稚不由低頭輕嗅,獨屬於季月的,幽淡而冷冽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
一種莫名的,柔軟的情緒在她的心底無聲蔓延。
看著季月純粹的雙眸,像是被蠱惑一般,白稚忽然鬼使神差地開口。
“季月,你知道芍藥的寓意嗎?”
季月微眨眼睫:“是什麼?”
白稚仰起臉看著季月,眼裡微微泛著光。
“……是情有獨鐘。”
季月神色迷惑:“那是什麼?”
他的神情一如孩子般單純,有種殘忍的天真和清醒。
淡淡的冷風飄到了屋簷下,夾帶著微涼的雨絲,輕輕拂上白稚的臉頰。
果然還是很冷。
白稚頓了一下,然後輕笑。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