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總覺得季月是在故意耍她。
但他的表情又太自然了, 就像在說“阿稚, 幫我扣一下紐扣”一樣簡單。
或許他的意思, 原本就是這麼簡單的?他隻是想讓自己教他如何穿女裝?
白稚默默琢磨了幾秒, 然後遲疑地確認道:“你是想讓我教你怎麼穿嗎……?”
告訴他這層布料應該穿在哪個步驟,這條腰帶應該怎麼係……
“不是,我是想讓你幫我。”
季月搖了搖頭,握住白稚的手, 放到自己的胸前領口處, “阿稚, 你得幫我穿。”
不知怎麼, 白稚忽然覺得季月的領口十分燙手。她像觸電似的立即收回手, 眼神左右飄忽不知所措。
“這種事情沒有什麼難度的啦, 和你平時穿衣服的步驟差不多……”
“差多了。”季月不由蹙眉,“我每次看你穿衣服, 都覺得好麻煩。”
白稚:“………”
原來我每次穿衣服, 你都在偷看嗎?
她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著季月, 季月立即無辜地辯解道:“我沒有偷看, 是你自己總要站在鏡子前。”
她是為了躲到屏風後麵穿衣服, 卻忘了鏡子就一直擺在屏風的旁邊。
季月的確沒有偷看, 他隻是“被迫”看到了鏡子裡的風光而已。
白稚:“………”
她現在打碎鏡子還來得及嗎?
白稚近乎絕望地撫額, 無力地說:“那你也可以讓殷念容幫你穿, 他應該比我會多了……”
和精致的殷念容相比,她就是個十足的糙漢。
“我才不要。”季月立即嫌惡地皺眉,“他好惡心。”
白稚:人家隻是心狠手辣了一點, 不要用“惡心”來形容一個美女啦!
但是仔細想想,如果真讓殷念容幫季月穿衣服……白稚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心裡頓時感到一陣不舒服。
不行,她不能接受其他人碰季月。
碰哪兒都不行。
白稚強行甩掉心底那點微妙的不適,妥協地輕輕歎氣:“那好吧。明天我們去重買一套衣服,然後我幫你穿。”
是不是還得再搞個少女點的發型?或者加點頭飾?啊對了,還有化妝,口紅最起碼得塗一點吧……
白稚忽然想到男扮女裝的其他要素,看向季月的眼神也開始詭異起來。
季月:“……阿稚,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我?”
白稚嘿嘿一笑:“不要緊張,我這隻是關愛的眼神,沒有什麼特彆的意思……”
季月:“………”
他一點都不想要這種關愛。
***
第二天一大早,白稚就興衝衝地拖著季月下樓了。兩人剛跑下樓,掌櫃就叫住了他們。
“哎你們過來,過來。”
白稚疑惑地走過去:“掌櫃的,叫我們有事嗎?”
“當然有事!”掌櫃見她毫無自覺,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不滿地叫嚷起來,“我雇你們是讓你們乾活的,不是讓你們白吃白住的!一大早不去後院刷碗,瞎跑出去乾什麼?!”
白稚撇了撇嘴,從口袋裡掏出一小錠碎銀,舉到掌櫃的眼前:“現在我們不乾活了,我們付錢。喏,這麼多,夠住幾天了吧?”
掌櫃一見到銀子,眼裡頓時放出精光。像是生怕白稚反悔似的,他一把奪走碎銀,然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哪來的錢?”
“關你屁事。”
白稚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而想起一件事,又低聲問道,“對了,最近咱們邑州,是不是不怎麼太平啊?”
“不太平?”掌櫃收好銀子,不屑地斜睨她,“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我們邑州的治安可是全國上下數一數二的,怎麼可能不太平?”
白稚:拉倒吧,那麼多姑娘失蹤都沒有動靜,什麼垃圾治安。
“可我聽說,最近好像有不少姑娘失蹤啊?”白稚轉了轉眼珠,神秘兮兮道,“怎麼,你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掌櫃見白稚一臉鄙夷地看著他,立馬反駁了回去,“這邑州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隻是這事與我無關,我便懶得說罷了,你當我是隔壁那賣胭脂的長舌婦啊,什麼爛事都往外說?”
白稚嗤笑:“人家長舌婦的素質可比你高多了。”
掌櫃的氣出雞叫:“你說什麼?!”
“行了彆嗶嗶了。”白稚不耐煩地擺擺手,繼續扯回剛才的話題,“那你知道那些失蹤的女子,具體都是在哪裡失蹤的嗎?”
掌櫃的沒好氣道:“在哪失蹤的都有,我怎麼知道具體是哪些地方。”
白稚:“那時間呢?契機呢?”
“不知道不知道,你問的都是什麼鬼問題!”掌櫃不耐地喊道,“反正你看住自己就好,失蹤的都是年輕姑娘,指不定下一個就是你了!”
白稚頓時喜出望外:“借您吉言。”
說完便興高采烈地和季月一起出客棧了。
“……”掌櫃的一臉匪夷所思:“這是真的有病吧?”
***
和季月一起買衣服並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季月全程都很聽話,除了不喜歡陌生人靠近他以外,基本不會有什麼不耐煩的反應。
——當然,這也是他們在出門前就商量好的結果。
白稚要求季月不可以因為嫌煩而隨便殺人,季月一開始是不同意的。
但是白稚答應他,隻要他乖乖聽話,就可以親他一下。
季月立馬就老實了。
雖然季月的身量高挑,想要買到適合他的女裝不太容易,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轉了十幾家服裝店後,白稚還是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