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心生不妙,立即望向身旁——
原本站在一邊的薑霰雪已經不見了,連那隻龐大的青鳥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明是漆黑的深夜,她的眼前卻彌漫起越來越濃的白霧。白霧中還充盈著若有若無的蓮花幽香,仿佛置身於無邊無際的蓮花池中。
“薑大哥?”白稚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無人應答,周圍隻剩下一片死寂。
這就是石蓮穀的迷陣嗎?感覺像是空白的夢境一樣。
白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什麼都沒有出現,索性邁開腿,小心謹慎地向前走去。
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白稚的視線所到之處皆是白霧,白霧之中有許多隱隱約約的陰影輪廓,乍一看似乎是穀內的怪石與樹木,可待到白稚走近,那些陰影卻又不見了。
好奇怪,就好像是走在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平地上一樣。
白稚原先還有些顧忌,可在戰戰兢兢地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後,她的步伐便越來越隨意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但到目前為止已經可以確定,她的腳下是沒有障礙物和陷阱的。
隻是不知道薑霰雪和青鳥去哪裡了,那個觸發迷陣的闖入者是否也步入了這個迷陣呢?
如今尚且不知道闖入者究竟是不是季月,白稚仍然不敢打草驚蛇。她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忽然一個小小的影子從她身側一閃而過。
“——是誰?”
白稚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提高警惕,停在原地沒有再進一步。
她屏住呼吸,仔細地審視起周圍的一切——
“嘰!”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細小的聲音,不等白稚轉過身,那個影子又迅速竄到了她的眼皮底下。這一次白稚終於看清了這團小小的影子是什麼了,幾乎是瞬間,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兔子?”
她看著眼前的毛團,喃喃出聲。
從白霧中竄出來的不明物體,赫然是一隻毛茸茸的兔子。這隻兔子肥肥圓圓,棕色的皮毛看起來又滑又軟,一副夥食很好的樣子。聽到白稚的低呼後,它抬起小腦袋,鮮紅的眼睛好奇地望向白稚。
白稚也呆呆地與它對視,一人一兔就這麼大眼對小眼地瞪了一會兒,白稚忽然想起一件事。
——這隻兔子,怎麼越看越像當初她在鹿元山上抓到的那隻啊?
不,她在鹿元山上抓到的是兩隻兔子。不過這隻兔子的確和那兩隻很像,尤其是那肥碩的身形,以及那一身參差不齊的……兔毛。
活像是剛被季月用火烤過還未長全的樣子。
鹿元山上的兔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稚立馬意識到,這很可能是迷陣對她造成的幻覺。她正要與兔子拉開距離,一隻猙獰的巨爪突然從白霧中伸了出來——
“嘰——!”
兔子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不等白稚反應過來,那隻巨爪便捏爆了兔子的身體,鮮血瞬間迸濺到了白稚的臉上。
很溫熱,很粘稠,很真實。
白稚抬起手,怔怔地摸了下臉上的血跡,又垂眸看了看指尖。
……不是幻覺,是真實的血。
剛才那一幕是真的。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白稚猛地向後一躍。隨著她的移動,一隻高大到驚人的羅刹從霧中同時撲了過來!
白稚的瞳孔一縮。
她從未見過這麼龐大的羅刹,他的體型魁梧,四肢粗壯,金色豎瞳如銅鈴般駭人,此時正如餓狼般緊緊盯著白稚。
不對,不對勁——
白稚對上羅刹的目光,一陣惡寒突然遍布全身。
這個目光……和暗道裡那些發狂羅刹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她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轉身便向後飛奔起來。羅刹的眼中充滿血絲,高亢地嚎叫一聲便追了上去。
跑快點,再跑快點!一定不能被他追上!
白稚咬緊牙,用儘全力在白霧中奔跑。她的身姿敏捷輕盈,跑起來宛如一陣風,在茫茫白霧中轉瞬即逝。然而那隻羅刹的體型比她大太多,他甚至沒用多久,便輕而易舉地追上了白稚。
“嗚……!”白稚隻覺頭頂一黑,巨大的獸爪便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提了起來。
羅刹將她提到自己的眼前,金色豎瞳近似瘋狂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