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不假思索:“那就再殺了他吧。”
季月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到一旁的樹乾前靠了上去。他和白稚都沒有休息,此時放鬆下來終於感到些許疲憊。
季月對白稚招了招手,白稚走到他身邊坐下,與他靠在一起。她打了個哈欠,毛茸茸的腦袋靠到季月的肩膀上,安詳地闔上雙眼。
他們很快就睡著了。
***
不知過了多久,白稚忽然被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吵醒。
她立刻睜開眼睛,警覺地循著聲音望了過去——
來人居然是書意。
已經到第二天了嗎!
白稚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然而映入眼簾的隻有無儘的夜空,還有幾顆稀疏黯淡的星星。
……難道是第二天晚上了?
白稚來不及反應,就被季月攔腰抱起跳到了樹上。樹枝微微搖晃,幾片樹葉隨之簌簌飄下。
書意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點小動靜,她提著籃子和燈籠,小心翼翼的走到那片遮掩了羅刹的灌木叢前。
她撥開灌木,看到那隻受傷的羅刹仍然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沒有半點要蘇醒的跡象,隨即放心地鬆了口氣。
白稚:不是姐妹,
你還真來啊?
這一次,書意的膽子大了很多。她直接坐下來,將燈籠放到一邊,然後掀開蓋在籃子上的粗布,露出裡麵的飯菜。
飯菜已經冷了,但還是飄出陣陣香氣。
白稚:???
臥槽?還給羅刹帶飯吃?這待遇也太好了吧?
她都聞餓了,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剛要舔舔唇,一根細長的手指便送到了她的唇齒邊。
白稚立即望向季月,隻見他張了張嘴,無聲地說:“吃吧。”
誰要吃手指啊!
白稚堅定地推開季月的手指,繼續看著樹下的書意和羅刹。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書意白皙清麗的臉龐。她溫柔又細心地捏開羅刹的嘴,用筷子將飯菜一點點送進去,然後又倒了點水進去,然後再幫羅刹閉上嘴。
總覺得她熟練了很多,該不會是在家練習過了吧?
隻可惜,除了季月,人類的食物對其他羅刹是不起作用的,就算書意這麼認真地喂他吃喝,也不會對他的傷勢有半分好轉。
還不如替他包紮傷口來得更快一點。
白稚搖了搖頭,替書意感到不值。
片刻後,書意便將帶來的那點飯菜都喂完了。她收拾好籃子,抱住膝蓋看向羅刹,輕聲細語道:“這是我家剩下的晚飯,雖然不是很豐盛,但是味道還是可以的,你就湊合一下吧。”
白稚:你管這叫湊合???那我和季月當初那叫啥?豬食嗎!!!
“本來我是想明天再來的,但是想想把你一個人丟在山上一晚上也不太好,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啦。”書意溫婉地笑了一下,“順便給你帶點吃的。”
“你可不要死啊。”
白稚:原來根本沒有到第二天嗎!你居然剛吃完晚飯就又過來了?你到底是有多關心這隻羅刹啊!
白稚覺得書意一定沒什麼朋友,一個人太孤單了。要麼就是太過天真善良,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救的是什麼東西。
但是仔細想想,她也沒有資格說彆人,還是老實閉嘴吧。
書意坐在昏迷的羅刹身邊,見他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乾脆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今天爹又喝酒啦,喝得渾身都是酒氣,臭死了。”
“他一喝醉就會罵娘,可是娘已經走了,再罵又有什麼用呢?”
“娘討厭他喝酒,我也討厭。可是娘可以離開他,我卻不能。”
“不知道娘現在在哪兒呢?會不會已經嫁給其他人了?”
“我好想娘啊。”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抱著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白稚在樹上聽得同情心泛濫,恨不得現在就跳下去,安慰安慰這個可憐的小姑娘。
然而,就在她有所動作的同時,季月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季月指了指灌木叢,白稚立刻順著方向望下去——
那隻一直在昏迷的羅刹,眼皮忽然動了動。
</>作者有話要說:白稚:原來是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