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公主扯出一抹笑,商量道, “本宮很舍不得楚姑娘呢, 因為她這幾日在公主府陪本宮, 本宮心情都明快了許多,楚世子要不讓她多待幾日吧?”
楚懷璟朝著華陽公主拱手,溫聲道, “公主,舍妹染了風寒, 不便留在公主府, 還是今日微臣便將她領回家去。”
華陽公主很是為難,楚懷璟是楚妗的哥哥, 如今要把自己的妹妹帶回去, 於情, 兄長擔憂生病的妹妹,想要親自照料, 於理, 這世上便是公主府也沒有強行留人的道理, 自己也該放人了。
楚妗見華陽公主沒能勸說動楚懷璟,她悄悄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哥哥, 我過幾日再回去吧,我還有活沒乾完呢。”
楚懷璟一愣, 什麼活?他心底滿是不可置信, 在公主府不是做客, 而是在這裡乾活?他騰升起怒意,剛想再問,楚妗便偷偷塞了一小袋蜜餞給他,“哥哥不生氣了,我給你吃我做的蜜餞。”
聽著楚妗甜軟的安撫聲,楚懷璟就感覺自己的怒意被一盆冷水澆滅,自己的妹妹也太過貼心溫軟了,自己若是不看著些,到時候還不被人欺負死?
華陽公主未免欺人太甚!楚妗身份雖不如她尊貴,但也是一品國公的嫡女,他的妹妹,如今竟要在她的公主府乾活?
他小心翼翼地將蜜餞收起來,剛想質問,楚妗看出了他的意圖,低聲道,“是我自己要留在這裡報恩的,太子殿下幫我請了太醫,我心下感激,就想著做些蜜餞報答他,哥哥你也知道,我的蜜餞可好吃了!”說到後麵,隱隱帶了點炫耀的語氣。
楚懷璟一愣,隻是做些蜜餞嗎?
“做完蜜餞就回去嗎?不想著多留幾日?”楚懷璟忽然問道。
楚妗疑惑不解,紅疹一好,蜜餞一做好,當然要回去了,雖然公主府奢麗繁華,華陽公主待她極好,但也不是她的家,讓她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楚懷璟鬆了口氣,聽出楚妗確實是因為這件事而要留在這裡,也是他這個哥哥的不是,答謝太子的事情也該他來做。
既與太子無關,那他便隨她去了。也趁此斷了兩人的淵源,以後再無交集。
“那你這幾日在公主府,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楚妗乖巧應是。
兩人說了一些話,楚懷璟便離開了。
華陽公主見她留了下來,喜不自勝,笑嗬嗬的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日頭漸高,楚妗想著自己的活,不敢多留,華陽公主便讓婢女送她回了棠梨院。
可是今日不知道為何原因,平日裡很是安靜的花園今日卻像是炸開了鍋一般,吵得楚妗腦子疼。
棠梨院未種植名貴花卉,且她在公主府,也並沒有功夫多逛,是以她已經好幾日未曾聽到花說話的聲音了。清淨了幾日,她都險些忘了自己還有這本事。
“啊,剛才太子殿下的臉色可真難看!黑的都快趕上煤炭了。”
“可不是,倒是第一次看他這麼生氣!”
“按照我的猜測,他應該是被哪個女子拋棄了!”
“嘿,那你可猜錯了,太子是個斷袖,萬不會因為女子而生氣。”
“真的假的?我初來乍到,倒是不知道這等秘聞!”
“是呀,太子是斷袖,我好幾次看到過他對女子手段狠戾,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有一次甚至將一個女子推倒在花叢裡,當時就壓壞了好幾個姐妹呢!”
“啊,那我們會不會也會死啊?”
“應該不會,太子性情乖戾,但也不會糟蹋花朵。”
“是的,太子雖然是個喜怒無常的臭脾氣,但是一般兩天就好了,大家也不必太在意,我在公主府待了三年,早就習慣了。”
……
花園裡栽種了許多品種的奇花異草,各種花你一言我一語地,但是無一例外,談論的都是同一個人。
楚妗停下腳步,聽到了熟悉的名字,駐足聽了一會兒,如今聽了它們的話後,有些不解,太子剛才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生氣啊,怎麼一會兒功夫,就那般震怒呢?
那些花說的沒錯,果然是喜怒無常的臭脾氣。
青衣看到楚妗忽然停住了腳步,眼神若有所思地看著花園裡的那些花,時不時還露出笑意,像是聽了什麼有趣的事一般。
青衣以為楚妗是想要賞花,於是默默退到一旁,想要等著楚妗賞完花後再回棠梨院,卻不料楚妗沒一會兒就重新邁開步子,往棠梨院去了。
青衣連忙跟上,心裡一頭霧水,這花就賞好了?
距離棠梨院還有些距離的時候,楚妗隱約看到院子的石桌旁坐著一個人,黑色錦衣,玉帶金冠,周身像是蘊著一團濃濃的霧氣,正是震怒的太子殿下。
楚妗忽然憶起方才自己趴在他懷裡的場景,臉上不禁有些發燙。她輕輕吐了口氣,心道這紅疹怎麼還沒好,今天都有些發熱了,看來等會兒回去就要好好喝藥了。
青衣將楚妗領到了棠梨院便屈膝道,“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