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宴撩了下眼皮, 悠閒道:“孤向來不做虧本買賣, 有什麼好處?要不你給孤做……”
楚妗眉頭一跳,又怕顧沉宴說出讓她做太子妃話, 連忙打斷他話, “殿下!”
好吧, 還是不願意, 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顧沉宴收住了話頭,懨懨道:“那些花孤可不幫你打理,孤向來最討厭這些花花草草, 麻煩緊。”
楚妗聽他這意思,顯然是有人打理就可以種植到東宮,連忙道:“我來打理就可以了,不會讓殿下親自動手!您隻要同意讓這些花種植在東宮便可以了。”
顧沉宴終於露出一抹興致, 她親自打理?那豈不是她時常要去東宮?
他假裝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你自己打理話, 就種在東宮吧,若是你不來打理,那孤就讓人把它們全拔了。”
楚妗得到了他首肯,喜上眉梢,高高興興地蹲下身子, 開始挖土。
翌日, 營帳開始陸陸續續拆卸, 狩獵會以顧清河拔得頭籌為結果, 正式結束。
楚靜姝昨夜燙傷後便先行離去, 聽說是沒有合適燙傷藥,怕她傷口惡化,才先一步回去了。
楚妗掀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馬車前方人。
男子皆騎馬,顧沉宴眾星捧月般走在最前麵,隔著人群,楚妗仍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顧沉宴周身威儀沉沉,僅僅是一個背影,就有那般奪目風姿,他生來便是受人矚目存在。
楚妗若有所思,太醫連傷寒藥都備了,狩獵會上有篝火,怎麼會沒有燙傷藥,怕是太醫得了顧沉宴話,故意為難楚靜姝。
像是察覺到楚妗目光,馬上顧沉宴忽然轉過頭,楚妗想也不想,猛地將簾子放下,退了回去。
楚妗發現自己反應過大,一愣,總感覺自己有些做賊心虛,也不知他有沒有看到,自己這般,總像是偷看一樣。
她臉慢慢爬上熱意,她用手背貼在柔嫩皮膚上。
嗯,有些燙,看來發燒還沒有好。
“篤篤——”
車壁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敲擊聲,楚妗一驚,剛打算起身,車簾就被人從外麵掀開,閃身進來了一個男子。
楚妗剛打算驚叫,男子轉身,原是顧沉宴。
楚妗咽下嘴邊驚呼,壓低聲音,道:“殿下,您怎麼來了?”
顧沉宴不答,徑直奔向了最裡麵軟榻,挑了個舒適位置,閒適地半躺在上麵。
這駕馬車本是屬於華陽公主,但是華陽公主體恤楚妗發燒,便想讓她舒適地回去,特意在馬車上安置了軟榻,如今倒好,便宜了顧沉宴。
楚妗小心翼翼地挑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麵,驚塵也不知跑哪裡去了,無人發現顧沉宴消失不見。
“放心,孤跟他們說先離開了,他們不敢管孤行蹤。”顧沉宴淡淡道。
楚妗將簾子撂下,心下生出一絲無奈,重要不是他行蹤吧?
楚妗低聲道:“殿下,您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不合適?我畢竟還未出嫁,若是被人發現,我馬車裡藏了一個人,怕是到時候百口莫辯了……”
顧沉宴倒是無所畏懼,隨意道:“到時候孤娶你做太子妃就好了,這有何不合適。”
楚妗哭笑不得,顧沉宴怎麼回事,就因為建安帝逼他娶妻,他現在逮著機會便要娶她做太子妃,太子妃哪是她隨隨便便就能當,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
“您為何偏偏跑我馬車裡來?”楚妗妄圖跟他講道理,柔聲道,“騎著馬威風凜凜,在外麵呼吸新鮮空氣,野外氣味都清新許多。若是您非要坐馬車,隊伍裡還有其他馬車,您大可以一個人尋一駕馬車,自在又舒適,與我擠在一起,多不劃算呀!”
顧沉宴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你馬車裡有軟榻啊,騎馬多累,腰酸背疼,這躺著不好嗎?”
楚妗一噎,有些反駁不了,但是她瞥了一眼顧沉宴姿勢,看來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打算走了,她歎了口氣,總不能強硬地趕他走吧?
隻是馬車車廂本就空間有限,方才她是坐在軟榻一側,如今顧沉宴這般大大咧咧躺在那裡,她就不得不縮起身子,緊緊靠在車壁上。
隻是手腳緊緊縮在一起,很容易酸麻。
顧沉宴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縮在角落,時不時換一個姿勢,很是好玩。他往旁邊移了移,拍了拍身側,道:“你要不要坐過來?”
楚妗看了一眼,搖頭,拒絕道:“不要。”坐過去像什麼樣子,未免太親密了。
顧沉宴眼底漫起失落,好吧,寧願累著也不願坐過來。
他無聊地翻了個身,隨手抓了條毛毯蓋在身上,鼻尖頓時盈滿清幽茶花香氣,裡麵還夾雜著楚妗身上味道。
顧沉宴深嗅了一口,霎時心滿意足,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生出了一絲困意,他向來不會虧待自己,想睡就睡了。
楚妗動作僵硬地轉了轉手腕,細聽了一下,發現車廂裡隻有清淺呼吸聲,她一愣,睡著了?
她小聲喚了一聲,“殿下?”
無人應答。
楚妗輕舒一口氣,輕手輕腳地從角落裡爬出來,走到一旁,舒展了一下酸麻手腳。
“砰——”
馬車忽然劇烈晃了一下,好像是磕到了石塊,楚妗猝不及防,忽然往後跌去,她緊緊閉上眼,心底升起害怕,這摔一下,肯定很疼吧?
沒有預料裡疼痛,反倒是陷入了一個寬厚懷抱,帶著清冷氣息,卻格外讓人安心。
楚妗詫異地睜開眼,入目是繡著白色雲紋紋飾,又是被顧沉宴接住了,避免了摔倒厄運。
楚妗忽然有些發愣,最近好像每次自己丟臉時刻都會被他撞見。
腦袋上方響起一道略顯慵懶聲音,“不是說不過來坐嗎?”
楚妗一驚,手忙腳亂站起身,紅著臉,磕磕絆絆地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是馬車,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我一時沒注意,就,就摔倒了……”
顧沉宴拉長聲音,意味不明“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