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因為今年太子大婚,讓建安帝掛心了好些年的夙願實現了,建安帝便有心大辦中秋宴。
東宮煞是忙碌,因著楚妗做為太子妃,需要從旁協助宴會的各項事宜,她便至關重要。
是以她天還沒亮就醒了,帳中昏暗,她望了一眼一旁的顧沉宴,見他睡顏沉靜,不忍心吵醒他。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剛打算下床,卻發現自己的手與顧沉宴的手掌心相對,十指交纏。
楚妗為難了片刻,輕輕地掰開他的手,卻不料這麼小的動靜便驚醒了顧沉宴。
顧沉宴嗓音沙啞,隨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楚妗小聲道:“吵醒您了嗎?”
顧沉宴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睜開了眼,他壓下了睡意,問道:“何時了?”
“方寅時,離上朝還有些時辰,殿下您再睡一會兒吧。”楚妗撩開床帳,看了一眼外麵的沙漏,溫聲細語。
顧沉宴徑直掀開被子,道:“不了,你都起了,我也睡不著了。”
楚妗起身穿上衣裳,因著天氣悶熱,她並未穿外衫,隻著一件杏色中衣,夏衣質地輕薄,勾勒出盈盈可握的纖腰。
因著顧沉宴不喜女子近身,而楚妗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丫鬟,每次她們入內,顧沉宴神色都不會很好,但是顧及楚妗,生生忍了下來。
是以楚妗便將替穿衣這等貼身的事情接管過來,親自伺候顧沉宴。
楚妗從衣架上將黑色鑲金邊的太子朝服取下來,繞到顧沉宴身前,顧沉宴乖乖的展開雙手,任由楚妗替他更衣。
楚妗身量較高,在女子之中也算是鶴立雞群,此刻站在顧沉宴身前,卻顯得格外柔弱嬌小。
她踮著腳,替他整理衣襟,顧沉宴能夠感受到楚妗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夾雜著她獨特的茶花香氣,讓人目眩神迷。
他微微垂著頭,視線落在楚妗胸前,因著這個姿勢,衣襟微微敞開,雪白的肌膚格外勾人。
顧沉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楚妗的手恰好在整理衣襟,視線落在他的頸旁,這個小動作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下一跳,這個動作她看了太多回,自是知曉什麼意思。
她仰著小臉,繃著神情道:“今日日子特殊,殿下您忍一忍。”
顧沉宴神色一怔,垂眸看著她,失笑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般不知輕重的人?”
嗬,還忍一忍?這小姑娘腦子裡想些什麼?以為他會克製不住自己?
楚妗見顧沉宴的眼裡意味深長,似乎責備她耽於美色。
楚妗紅了臉,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轉,想到自己好像每次都說不過他,頓時有些氣悶。
她咬唇,忽然整個身子壓在顧沉宴身上,用手點了點顧沉宴的喉結,吐氣如蘭,柔若無骨地倚靠在他懷中,甚至故意柔了嗓音,低聲問道:“殿下您的小動作我可是一清二楚,您方才真的沒有想那種事?”
顧沉宴呼吸一滯,喉結上輕輕壓著一根手指,此刻像是燎原之火,將他整個血液都滾燙起來。
他狼狽地握住她的手,退開一步,低聲道:“彆鬨!”
若是放在以前,他說不定會荒唐一番。楚妗生性羞澀,成婚一個多月,隻在意/亂/情/迷的時候,才露出幾分嬌媚,如今竟然主動誘惑,實在是千載難逢。
隻是他知曉今日她要操辦宴會,一整日都不得停歇,自是不忍心鬨她,想讓她多保存些精神應付宴會。
他頗有些咬牙切齒,竟是生生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楚妗看出了顧沉宴的狼狽,頗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驕傲地像是一隻孔雀。
顧沉宴不敢再隨意亂看,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楚妗麵前簡直潰不成軍。
楚妗心情愉悅,腳步輕快地遊走在顧沉宴身旁,替他將太子朝服整理好後,又從櫃子上取下朝冠,踮著腳係上了帶子。
至此,儀容便整理好了,顧沉宴容貌俊美,換上朝服後更是威儀萬千,貴氣逼人。
顧沉宴換好衣裳後,腳步匆匆地折身出了內室,楚妗看著他帶有逃竄意味的身影,捂著唇笑了笑。
顧沉宴聽到了身後悅耳的笑聲,腳步一頓,隨即頭也不回地繞過屏風,消失在了屋子裡。
殿門被打開,顧沉宴出去後,宮女們這才魚貫而入,手裡捧著一應梳洗的東西。
楚妗聽到了宮女的腳步聲,下意識收起笑,放下手,端莊的交疊在腹前。
宮女屈膝道:“太子妃,奴婢伺候您更衣。”
楚妗輕輕頷首,宮女立刻上前,動作利落地替她穿上了衣裳。
楚妗瞥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她挑了挑眉,好像到了上朝的時辰了,她擺擺手,阻止了宮女想要替她綰發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