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州膝蓋的傷還沒養好,就急著來找她,恍恍惚惚找到了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執念化成血,隻能自己咽下去。
他看著時翹,問:“謝聞衍為何一定要拿到靈韞草?他中毒了嗎?”
時翹也不知道啊。
大師兄的事,隻有他高興的時候才會同自己說,不高興了就什麼都不說。
她搖頭。
祁州抿唇,“我師祖……脾氣不好,若是他隻是尋個消遣,你便勸勸他。”
頓了頓,他補充道:“師祖吃軟不吃硬,雷霆手段,謝聞衍太過於囂張蠻橫,真打起來,師祖怕是會要了他的命。”
祁州心裡雖然難過。
但也是知道的。
小師妹愛慕謝聞衍不是一天兩天了。
況且如今兩人又是密不可分的道侶關係,若是謝聞衍真的死了,她定會兩眼淚汪汪哭的活不下去。
時翹哦了聲,“可萬一是大師兄中毒了不得不用靈韞草來救命怎麼辦?這我也不好勸吧。”
祁州被她問住,思索片刻,認真的說:“中毒了也不是他囂張霸道來明搶的借口。”
這話時翹就不愛聽了。
大師兄雖然說過自己要明搶。
但他這不是還沒動手嗎?
時翹的臉色被月光照的有些透明,她抿了抿單薄水潤的唇角,“行吧,你說得對。”
她一向不太擅長和人起爭執,也不太喜歡吵架。
時翹抱著酒壇子,有些著急,“祁師兄讓讓路,我要回去了。”
夜黑風高,時翹都腦補出剛失婚的祁州心情不好對她痛下殺手的戲碼!
祁州不太想就這麼放她走,他自認不比謝聞衍差多少,雖修為比不過,風光月霽的名聲也比不過,但那都是從前了。
現在的謝聞衍名聲跌落穀底,他甚至還不是人修,而是個妖修,於外人眼中,他待小師妹也不夠親密關切。
祁州沒能忍住,忽然伸手掐住她細細的胳膊,尚未出聲時翹揮開他的手,不重的力道卻也將他推的踉蹌了兩步,“祁師兄,我先回去了。”
她跑的比兔子還快。
眨眼的時辰便消失的無影蹤。
祁州的雙手撐著一旁的枝乾,才勉強站穩了身體,腿哪怕挪動一下,都疼的刺骨,臉又白又冷。
他在蕭瑟的月光下站了良久。
纖長的眼睫毛微微垂落,姿態纖弱孤獨。
又過了好一會兒。
祁州才慢吞吞的離開,往回走到了自己的院子裡,視線在看見宋茵那張臉時頓了頓。
她罕見的穿了明豔色係的衣裙,化了豔麗的妝容,院門上的兩盞燈映在她白皙的臉龐。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
宋茵內心的戾氣、不純良、刻薄尖酸的一麵便肆無忌憚的表現出來。
她嘴角泛著說不清的冷笑,“祁州。”
祁州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淡淡的眼神朝她投了過去。
宋茵往前走了幾步,仰著脖子看著他,“你就這麼喜歡小師妹嗎?”
祁州沒有答話。
宋茵笑了笑,“為了她不惜要和我退婚,我還以為你有多喜歡我呢,也不過如此。”
男人的真心也好。
女人的真心也罷。
都一文不值,說變就變。
時翹是這樣。
祁州也是這樣。
隻有她宋茵。
從始至終眼裡心裡隻有大師兄一個人。
愛到能用死證明對他洶湧的愛意。
祁州隻是說:“是我對不起你。”
宋茵不會放過最後一點利用他的機會,“你的確對不起我,讓我淪落成彆人口中的談資,一個被拋棄的笑柄。”
主動提親的是他。
反悔的也是他。
到了現在,宋茵哪能還看不出來祁州對時翹的心思。
她笑的眼睛彎彎,說:“你去幫我殺了小師妹吧,我就不跟你計較退婚的事。”
祁州這人,哪怕是生氣了其實都看不太出來。
他抬眼,冷冷注視她,“師妹,你慎言。”
宋茵惱火不已,“你動不了手,我可不會心軟,你千萬記得提醒小師妹小心點,不要叫我逮到丁點的機會,她若是落到了我的手裡,我一定會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挖了她的根骨和金丹,劃爛她的臉,打碎她全身的骨頭,最後再殺了她。”
祁州沉默。
而後伸手掐著她的脖子,用儘力氣,連呼吸的餘地都沒給她留,祁州發狠的日子少見,他板著張標誌性的冷臉,麵無表情,連說話都毫無波瀾,“你安分一點,還有命可以活。”
言儘於此。
祁州鬆開手,轉身進了院落。
宋茵被甩在地上,猛地咳嗽,久久才緩過氣來,一雙手默默的攥緊。
——
時翹一進屋,謝聞衍就聞到了她身上彆的男人那股味道。
他掀開眼皮,“怎麼不乾脆在外麵過夜?”
時翹靜默兩秒,“那我先走了。”
“砰”的一聲關門聲,震耳欲聾。
謝聞衍懶懶直起身子,皺著眉說:“小師妹不要恃寵而驕。”
時翹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費解的想,她何時受寵過!
“我沒有。”
“那你為何遲遲不回來?”謝聞衍又不耐道:“過來,先陪我睡一覺。”
“我不困。”時翹舔了舔下唇,饞的眼裡冒星星,“大師兄,我想嘗嘗我抱來的酒,你自己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