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翹體內靈力不足,真氣忽然運轉不了,一下短了氣息,就被蛇妖抓到了痛處。
蛇妖用尾巴將她的身體卷了起來,往外一甩,從半空重重落在地上。
時翹不怎麼疼,還在愣神。
她呆呆看著自己手掌心裡的劍,努力運氣,真氣到了一個程度,便漸漸衰落,再也上不去。
臥槽!!!
她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是中的毒還沒解嗎?
時翹百思不得其解間,幾隻老妖怪圍攻了上來。
時翹沒想到自己在謝聞衍的地盤還能挨欺負,太丟人了。
蛇妖用鋒利的牙齒對準她的脖頸,正要咬下來的瞬間,一道森冷的劍光劃破她的臉頰,劍刃掉了個頭,筆直插在她的尾巴上。
蛇妖痛的大叫。
火速退開。
淮風撈著時翹的胳膊,將她的從地上拽起來,深擰著眉,“怎麼坐在地上讓人家打?”
時翹甩開手,有些煩躁,“我不知道,我用不上真氣。”
她將長劍收了起來,隨口抱怨,“感覺我的金丹像是個退化了似的,很不中用。”
淮風麵色一滯,腳步僵硬,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事情。
時翹偏頭望向臉色難看的男人,“你還沒走嗎?”
淮風強壓下心底情緒,咽了咽喉,啞聲道:“你想不想知道謝聞衍在哪?”
“我帶你去看。”
時翹是被他強硬拖走的。
淮風帶著她往密林深處而去,頭頂團團烏雲,驚雷一道接著一道往下劈,火花帶閃電。
走了沒多久。
淮風停下腳步,“看見了嗎?”
男人靜靜靠著樹乾,渾身上下都淌滿了鮮血,仿佛從血水中被人打撈出來,若不是還有一口氣在,渾然像個沒有呼吸的死人。
謝聞衍的臉色比紙還白,唇色淺淡,閉著眼,一動不動。
十幾道天雷落在身上。
他還活著。
沒有死。
謝聞衍修真界裡難逢敵手,本沒有必要飛升,可為了心中的那點執念,輪回境中他死都想不起來的記憶。
他情願冒著被天劫劈死的風險,也要飛升,堪破記憶。
第一道雷劈下來的時候,
謝聞衍便被打趴在地上,手指深陷泥濘,意識清晰,身體卻無法動彈。
塵封已久的記憶,又在他腦中重來了一次。
他痛的麵目猙獰。
心頭大悲大慟。
隨著天雷的降落。
曾經他不知道的、沒有看見過的畫麵,也鑽進他的腦海裡。
山中的兔子妖。
獻祭的少女。
......
仇人的女兒。
甚至最後一次。
是他自己親手將劍捅進她的肚子裡,聽見那一句“忘了她吧。”
謝聞衍一口血從嘴角溢了出來,猩紅的雙眸,混沌的意識,顯得此刻的他有些癲狂。
響聲極大的雷聲逐漸散去。
半死不活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
手腳跟斷了好幾次重新接起來似的。
謝聞衍每動彈一下,都是一種極大的痛苦。
他靠著樹乾,像個瘋子,低聲悲笑了起來。
謝聞衍這會兒神智確實不太清醒,瘋瘋癲癲,一會兒覺得自己很可笑,過一會兒又想著全都一起去死了算了。
這不是造化弄人。
這是天道有意在玩弄他們。
謝聞衍恢複了一點點力氣就去折磨身邊還活著的生靈,折殺的手段殘忍至極。
唯有血腥才能壓下他心中此刻的暴戾。
有幸逃過一命的妖怪們奔相走告,“謝聞衍瘋啦!”
“速速逃命!!!”
“死狐狸飛升了,玩一樣似的開始殺人。”
淮風表情冷淡,“現在,你去問問,喜不喜歡你。”
時翹:“你算老幾,你叫我問我就問,我就不問。”
時翹放輕腳步,一步步走向謝聞衍,蹲在他身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
所以這些天。
謝聞衍就是為了扛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天劫,才沒有回來。
時翹摸到了滿手掌心的血,心裡發酸,又有些心疼,她小聲的說:“大師兄,我帶你回去。”
謝聞衍被刺激的不輕,抬起眼簾,淺漠的瞳孔變成了血紅色,眼裡的世界也是血紅色的,耳邊一直盤旋著那五個字——你忘了她吧。
他麵無表情,冷冷揮開她的手,滿目警惕防備之色,似乎沒看清她是誰,隻是在瘋狂中冷聲低喝道:“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