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1 / 2)

意中人 今様 10050 字 3個月前

“……”

時顏在思考如果直接回答晏禮一個“你”字,他會是什麼反應。

會佯裝玩笑把這事兒一筆帶過呢,還是把她這裡當成是龍潭虎穴馬上就走,甚至懷疑她當初就彆有用心什麼的。

或者,很微小很微小的可能是,他也喜歡她。

但時顏不敢賭這小到幾乎為零的概率。

把人嚇跑了就真的完蛋了。

她鎮定了下,開始胡扯,“這個不能代買的。”

“這麼神秘?”

時顏硬著頭皮“嗯”了聲,順著他道,“很神秘的。”

她聲音又輕又甜,咬字清晰還有種乖乖的味道。

晏禮好笑,似乎還想說什麼,時顏已經快速轉開視線,佯裝自然地看向屏幕幾秒,非常強行地轉移了話題,“你在看《雨人》嗎?”

“嗯?不知道,”見她不想說,晏禮也沒有強求什麼,他姿態鬆鬆地靠回了沙發,“就是隨便放的。”

他今晚有個應酬,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鐘。

沒想到的是,有人比他回來的更晚。

“這個我以前和朋友看過的。”時顏在沙發上坐下,“湯姆·克魯斯演的。”

還是年輕時候的湯姆·克魯斯。

俊美星目,鼻梁高挺,戴個黑色墨鏡,非常帥。

是趙千霓以前的偶像。

“好看麼?”

“啊。”時顏愣了下,看了眼進度條,有點奇怪,“你沒看嗎?”

這都快結束了。

晏禮“嗯”了聲,晃了晃手機裡的遊戲,“當背景音聽著。”

“噢,”時顏彎唇笑了下,“還不錯,很感人的。”

她沒好意思說,自己第一次看的時候,到結尾那就哭了。

“講的什麼?”

“講的兄弟親情的故事,”時顏想了想,把電影情節簡單複述了一遍,“最後男主才發現,原來小時候的玩伴Rainman,就是自己患有自閉症的親哥哥Raymond。”

也不算很新穎的情節。

男主是一個冷漠且有錢的汽車商,結果發現父親去世之後,並沒有把三百萬美元的遺產留給自己,而是留給了一個憑空冒出來的、患有自閉症的住在療養院的親哥哥。

男主決定得到哥哥的監護權,繼而繼承遺產。

他把自閉但是記憶力超群的哥哥從療養院帶了出來,一路上不太走心地跟哥哥相處,甚至利用哥哥的能力豪賭賺了一筆錢,最後在旅途中發現,自己跟哥哥並不是素未謀麵,而是小時候很好的玩伴。

後來哥哥被送去了療養院,他也漸漸遺忘了這個人,直到現在。

就是這麼一個親情複蘇的故事。

大概是自己複述得有點兒乾巴巴,遠沒有電影畫麵來的那麼有感染力。

反正時顏說完之後,晏禮並沒有露出很有感觸的意思。

“很老的電影了,”時顏想到晏禮應該是從她的影院收藏列表裡隨便選的片子,補充了一句,“你下次可以看看我朋友收藏的那些影片,男人應該都喜歡看。”

她本意是說趙維運收藏的都是動作冒險一類的影片,確實比較符合男性的口味。

但這個“男人應該都喜歡”,乍一聽上去還是有點不太正經的味道。

不太正經的話語,從這樣一個長得很純的女孩子口中說出來,而且她看起來還挺認真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有種很奇妙的喜感。

晏禮忍著笑意收回思緒,輕咳了一聲,“好。”

“我倒也不是不喜歡這類電影,”他從沙發上略微坐直了點,沉吟了一會兒道,“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啊,”時顏想了想,“是自閉症卻這麼厲害嗎?”

“不是。”晏禮笑了下,換上了懶洋洋的語氣,“可能是我記性太好了,覺得不至於有人會忘了童年發生的事。”

記憶力太好。

這大概也是晏家對他最頭痛的一點。

儘管很遙遠。

但晏禮還是記得自己是怎麼從申城被送回南城,也記得是怎麼從南城被帶回申城的,所有的細節和對話,全部刻在腦海裡一樣。

儘管第一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才八歲。

都是晏家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決定了去留。

在南城那幾年是怎麼度過的也記得。

有件事晏家到現在還不願意提起,頗有點自己攬責任又不太想麵對這個現實的意思,也不準其他人提起。

但晏禮本身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無非就是三年級那會兒,學校裡突然闖進了一個報複社會的歹徒,把刀架他脖子上了。當時驚動的人挺多,狙擊手上了兩個,談判專家也來了,嚴陣以待的架勢。

好在後來歹徒是被勸服的,沒有血濺當場給小朋友們留下心理陰影。

晏家那個時候以為他沒用了,對他的事從不過問。

直到後來又需要他回去,才去了解他這幾年的經曆,對他表示心疼和叮囑,告訴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阿晏要趕緊忘記這件事。”晏家人又這樣跟他說。

可能是怕給他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然而晏禮大概也是從小就有點叛逆因子的,偏偏跟晏家對著乾。

把這事兒記得一清二楚。

到現在,他還記得那個歹徒的長相,不算很凶,但挺結實,應該有一米八幾。

那天升旗廣場上很熱,光線白得晃眼曬得人發昏,還有一個穿小白裙的小女孩兒,被歹徒按在手裡跟個羸弱的小雞崽似的撲騰。

晏禮忽然抬起頭。

回憶裡熾熱的白光和眼前客廳的光線交織在一起,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時顏就坐在沙發的另一頭,偏頭看看屏幕,側臉被光線鍍上了一層柔。

與此同時,一個荒謬卻真實的念頭從他心底湧了上來。

像是恍然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一直覺得她眼熟。

卻不是高中時見過的印象。

這會兒晏禮的視線毫不遮掩地落在時顏的臉上,足足好幾秒都沒移開。

時顏被他盯得心裡有點兒緊張,坐姿都差點不自然起來,“……怎麼了嗎?”

“你小學也是在申城念的?”她聽見晏禮問。

“啊,不是的,我在南城。”時顏下意識回答完,又覺得有點好笑。

怎麼晏禮像個專查戶口的,先問她高中在哪裡,後又是小學。